转眼,六月二十四便到了。
朱府上下全都早早就起来,收拾停当,因为今日是武圣的寿日,如今朱巡是京兆尹,专管京城防务和地方事宜。
依据京兆尹衙门的惯例,今日是拜武圣的日子,所以,全家上下都要早起,要摆祭坛设香案,拜祭武圣,保佑一方平安。
当然,各位武官府上也都要拜祭,家祭是小规模的,各个武官衙门里才是正式的大祭场所。
这一日,皇家也会在敕建的关帝庙举行祭拜仪式,并又皇帝亲自撰写祝祷帛文,送进庙里供奉焚烧,以慰武圣。
武圣寿辰,不但皇家祭官家拜,民间也有很多大型的祭祀活动,关帝庙这个日子口最热闹,很多买卖的小商贩多汇聚在关帝庙的山门前,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庙会。
这日不光是武圣寿辰,还是大夏法定的洗象节,因为大象代表着祥瑞,与武圣寿辰同日,也是取国泰民安之意。
乾刚殿内
周良正端着祝祷帛文的明黄托盘,等待裕德帝亲笔撰写的帛文。
终于,赶在吉时,裕德帝盖上大宝红印,将主祷文表好,呈在了托盘里。周良赶快传出大殿,交给羽林卫,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最大的皇家敕建关帝庙。
裕德帝搁下笔看着桌上的样样礼器煞是欣慰,早在锦华离宫之前,就已经交代礼部,将今日的礼器备齐,并嘱咐钦天监,推算出了今日的吉时。
裕德帝走下了龙书案,在殿中踱了几步,转头看看另一侧的小书案,几步上前,轻轻抚摸书案。
裕德帝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
而这个当口,正赶上周良回来,周总管赶快识相的近前询问。
“皇上,莫不是暑气不服?怎么叹起气了?”
不问还好,询问之下,裕德帝更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抚摸了下小书案上的镇纸。
抚摸之下才发现,那原本平实的墨玉镇纸上,篆刻了几个小小的字,裕德帝拿起观瞧。
那镇纸上浅刻着“星儿习用”,反过来看背面尽是刻坏了的痕迹,再仔细看,却原来刻坏了的那面才是正面。
裕德帝不禁失笑,想必这是他最初教授锦华篆刻时,她刻坏了的,这个小动作透出了女儿家的可爱。
裕德帝将那墨玉镇纸攥在了手心里,有踱回了自己的龙书案,将那镇纸收在了自己的镇纸盒里,聊以宽慰。
周良赶快接过,帮裕德帝放好,放置时也看到了上面的小字。
“皇上,这是……”
“睹物思人罢了……”
周良没再说什么,便赶快放好了那块镇纸。
“这一晃,这丫头也离宫半个月余了,以前在朕身边,有说有笑的,气氛也活泼些,如今这乾刚殿死气沉沉……”
裕德帝摇摇头,又埋头在奏折中,继续工作。
“皇上不是不准她离开直隶嘛,不如召她进宫来,聊聊天说说话。”周良小声说。
“罢了,她与家人走失十几年,才得天伦,就不要难为她了,如今也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过两年嫁了人,父母还得几回见?不如让她安心与家人团聚吧。”
裕德帝对锦华的感情远胜君臣,更似父女,所以当锦华离宫后,裕德帝怅然若失,就像剜走他心上的一块肉。
内侍监总管周良,几乎见证了锦华在裕德帝身边这几年的日日夜夜,自然明白裕德帝对锦华疼爱有加。
转天,周良就命人去了朱巡府上,将墨玉镇纸之事,原原本本告诉锦华。不过这是后话。
锦华同两个弟弟一起参加了家祭之后,用过早饭,便带着一种家丁和扇儿,一同离了家,前往约定好的酒楼,与靖瑧汇合。
洗象节,每年都会有非常多的人聚集南护城河内渠两岸,象坊也会派出最好的训象师,与民同乐。
朱府的马车往前行走,锦华挑开车帘往街上看。这条大街似乎很眼熟,锦华吩咐扇儿让车夫停了车。
锦华下了马车,环顾四周。
“这里莫不是瓷器口?”锦华问。
车夫赶快走到近前来,回话。
“正是瓷器口古玩一条街,小姐要逛逛?”
“姐,怎么在这里停下了?”昌远也从车里挑了下来。
“叫昌荣也下来,这是瓷器口古玩一条街,你们也逛逛吧,我去见个故人。”
锦华说罢,就要带着扇儿走,昌荣昌远害怕跟姐姐走散,索性也带着人跟上了。
几番打听了之后,锦华终于再一次来到了“阅古斋”的门前,锦华煞有介事的走了进去。
店里伙计见客人进门,马上笑脸迎了上来。
“小姐公子光临,蓬荜生辉啊!您几位随便看随便看。”
锦华转了一圈,几年不见,如今阅古斋也已经是大买卖了,如今店里摆放的,可都是有些品质的货色了。
“直邮这些吗?”锦华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