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回太后,这是新鲜的薄荷叶的味道。”锦华言道。
“薄荷?还新鲜的薄荷?”太后饶有兴趣,吃了一小口,甘甜清冽,“嗯!好吃,而且很清爽!”
太后大悦,朝向桂纯嬷嬷:“桂纯,你也尝一块,很清爽的嘞!”
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太后趁着这清爽劲儿,连吃四五块,略有些饱腹感了,方才停了手,秀心又奉上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哎呀,哀家要这些时日来,都没这个胃口,今日但是有饱有饿了,这茶也香甜几分。”说着太后又喝了两口,心情愉悦。
“你这丫头,平素里没见你有这个。”
锦华提着提盒,自颙华宫走了出来,边往前走边想着刚刚贤贵妃的一番话。
贤贵妃的话浅显易见,并不遮掩,贤贵妃对于她和靖臻的婚姻之事并不反对,似乎还有极力促成感觉,那弦外之音更偏向于她作靖臻的正妻,否则也没必要说那些貌似推拒皇后的话。
周家小姐,如若当初在街上遇到的确是其人,那确实她要警惕一些了,那女子不丑,而且听说性格也很好,不似周皇后那样乖戾,如若让周家抢在了前面,那她和他……
锦华想着,心口窝又是微微作痛,但这并不影响她思考。
她的瑧哥哥,怎能与她人分享?不可以,绝不可以!锦华长这么大,第一次生出争夺之心,但是这是为了她得幸福和未来,她必须要全力以赴去争取。
想到此,她又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周皇后与贤贵妃讲情不行,那就难保会去疏庆宫,将周家女儿的事儿讲与太后听。
这许多年来,太后对她,先前也许是好的,但是她慢慢长大了,郭太后对她得态度也慢慢转变了,先前的宠爱,遇到太子是变成了忌讳,明明就是陈怡卿胡闹,处处针对,太后却不遗余力的助长陈氏。
这都不算什么,毕竟,她从不想与太子扯上什么关系。但太后并没有放过她,她命令她屈服于她,成为她得棋子,让她发誓效忠于她,在生命垂危时,她也只得任命。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已经认祖归宗了,她是京城皇上第一心腹京兆尹的女儿,她拥有她该有的尊荣,谁也不能再以孤苦无依对她百般欺凌了。
而终身幸福,她也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对的,幸福要握在自己手中。锦华想到此,提着提盒的手,向上收紧用手臂挽住,她更加紧了脚步,顶着骄阳,一路重回了乾刚殿自己的住处。
她将提前做好的糕点,再次装盒,有重新换了一套素雅的衣服,这是太后喜欢的调调,除了陈怡卿,太后不喜欢任何孙辈女子穿艳色,同时,她又将本来灵秀的双环望仙髻,松了松,变成了双环髻。
揽镜自观,又去了两样发饰,确认自己不会抢了陈怡卿的风头,方才提着提盒,离开了乾刚殿后院,串过角门直奔疏庆宫而去。
疏庆宫如今守门的早已经不是小禄子了,如今是一个小太监,不很熟络,但那小太监也并不敢阻挠任何人,乖乖的去通报了。
很快,太后便召她觐见,锦华塞给那小太监一包糕点,那小太监喜出望外,连连对她感谢,待她走进疏庆宫,那小太监便躲去角落偷偷的吃了起来。
才进院子,迎面便装上了三宝公公,锦华福了一福,满面堆笑的同他打招呼。
“哎哟!大人请起大人请起!如今姑娘是前朝的命官,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杂家哪儿当得起您行礼啊。”三宝公公堆笑说到。
锦华知道他只是与自己亲近,才这么说。
“公公又折煞锦华了,从小在这疏庆宫里,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如何当不得?怎么说,您也是长辈,况且从前,也是承蒙您照顾的。”锦华从不敢忘记别人对她得恩情。
她年幼与家人失散,这么多年在宫里,很多人待她好,每每为难都有人相助,她怎能不记得人家的好?当然不能。
“你个小丫头,如今也一张小贫嘴儿了,”三宝公公笑着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这两日暑热,太后食欲不振,心情不佳,这会子皇后娘娘在里面,见机行事吧。”
锦华点点头,三宝又说:“太子妃这两日也没来过,听说又落红了……你是聪明丫头,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