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跪在院子里,太阳渐渐的西斜了,春日里,阳光照射时间本就短些,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乍暖还寒时候,一阵凉风吹过,不说刺骨,那也是钻心的凉。星儿被风吹的直打激灵,但仍然跪着,一语不发。
晚膳过后稍晚些时候,太监三宝办差回来了,一进院子,没走几步,差点儿被跪在地上小星儿绊倒,一看是这孩子,忙问是怎么了,星儿一语不发,是洒扫院子的粗使太监悄悄地告诉了他,皆是因太子无意中唤了她一声妹妹,太后说星儿不分尊卑,就在这里罚跪了。
三宝想了想,这原是太子口误,罚个小丫头做什么?要罚也是罚了太子身边的人才是。再说这丫头平日里最是太后宠着的,莫不是犯了忌讳?可也不至于罚这么重吧?这孩子才几岁?
三宝想着,忙进正殿去跟太后复命,没多一会儿就出来了。这会子又赶往继康宫见太子,将香月庵的一应事务和太医诊断的结果统统回禀了太子,回禀后,太子示意他可以回去了,三宝略略有些迟疑,走门边,又转头看看太子。
太子看出了三宝似有话要讲,就唤他转回来。
“三宝,你还有什么事儿?”
“太子殿下……奴才有个事儿,不是该讲不该讲……。”
“只要无关朝政,但讲无妨!”太子坐直身子。
“是这样,刚才奴才回疏庆宫去复太后的命,无意中差点儿被绊倒,一看才知道是太后的伴读在罚跪……”
“什么?你说星儿在罚跪?”太子放下笔站了起来。
“是……”三宝小声。
“那你可知罚跪的原因为何?”太子略有焦急,已走下了书案。
“这个奴才倒不确定……只是听洒扫的粗使太监说,说什么与皇子称兄道妹的……”
“与皇子称兄道妹?”太子也很惊讶。
“是的,不过,奴才也是听说……不能百分百确定……”三宝小心翼翼的回着“太子殿下,您若没什么事儿,奴才先行告退了。”
“也好,也好,去吧。”
三宝转身迅速的离了东宫。留下太子一个人在书案前踱来踱去。
“称兄道妹?……”突然太子想到了下午去请安时的口误。“莫非是我害了她不成?哎呀!该死!她还那么小。”
想到此,太子的右手攥拳捶在自己的左掌心里。
“小安子,拿我的大敞来,随我出去一趟。”
小安子立刻伺候太子穿上披风,紧随其后,出了继康宫。
“太子殿下,这天已经黑了,咱们这是要出哪儿啊?”
“去疏庆宫,救个无辜的孩子。”太子急急往前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等一等。”小安子忙拉住太子。
“哎呀!救人要紧!”
“太子殿下,这事儿您去不妥啊!不妥啊!”小安子,终于拦下了太子。
“有何不妥?”太子停住了脚步。
“您想想,星儿姑娘为什么被罚跪?是因为您的一句口误,按理说,太后要罚也该罚您,为什么偏偏罚的是个小丫头,其实就跟奴才替您受罚是一个道理,那小丫头犯倔不肯认错,兴许是她出入宫闱,根本不明白或者不知道何谓奴替主罚,您这要是一去求情,分明是打太后的脸啊,不是更加火上浇油了?以后这星儿小丫头还能有个好儿?”小安子虽然是奴才,但是这一通话说的通透
太子停下来想了想小安子说的话,很是。一时间没了主意。
“太子殿下,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
“你说。”
“奴才不知您对小丫头抱着什么心情,但是就今儿个下午,您看着她笑的有点儿呆住了,想必是太后也看在眼里了,说不定这才是星儿那丫头受罚的原因。”
“胡说!”
小安子立刻跪倒在地。
“起来!我不过是看她娉婷可爱,本殿下又没个妹妹,无非是当个妹子看。”
“可是您这么想,别人未必这么想。”
“你说的是。那这可怎么办?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
“刚才奴才见贤贵妃去了宁馨台,想是去看五皇子和七皇子了,这会儿应该还没走,不如去求求贤贵妃娘娘?”小安子凑到太子近前。
“贤贵妃……可是贤贵妃能管一个小女官的事儿?”太子抬眼看小安子。
“太子殿下您忘了?先皇后还在的时候,就经常与当时还是贤昭容的贤贵妃交好。先皇后与她都是关陇的根基,太后娘娘也是,说起话来,应是有一些分量的。”
“贤母妃?贤母妃……也好,想那贤母妃,素日里向来仁慈,阖宫交好,原来与我母后也相交甚好,求她一求也拜托咱们的嫌疑,说起话来更方便些。” 太子刚要走,又想到什么“可是,贤母妃堂堂一个附后,能替个小丫头开脱嘛?这恐怕?……”
“这个奴才琢磨着倒是能成那么几分,奴才曾经见过莲心姑娘领着星儿那丫头去颙华宫玩过,想是有些体面的。”
太子听完小安子的,又斟酌了斟酌。
“好!那我就去求了贤贵妃!”
说完,太子转身直奔宁馨台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