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声音,任谁都能听出程善笙的心情很愤怒,田中狠狠地剜了贺崎一眼,将上嘴唇和下嘴唇都缩回了牙齿后面。
那意思是:这事儿是你贺崎惹起来的,得由你去摆平,你不主动说话,程先生怎么听得见?你不解散队伍,伊藤怎么会接纳小野绿跟程先生比斗?
贺崎读懂了田中的意思,嘴巴一撇,对着包围圈的方向,用一口蹩脚的炎国语大声说道:“程先生误会了,我在跟田中聊小野绿,他是一个很坏的人,他偷袭你,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的想法。”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另一个阴谋?你们不是告诉我伊藤是个莽夫吗?莽夫能设计出这么缜密的计谋?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跟田中设计好的?伊藤只是个执行者?”
小野绿的偷袭,已经让程善笙彻底死心,不愿再相信任何一个瀛国人,即便伊藤当机立断杀了小野绿让他很是震惊了一会儿,但那又怎样呢?不能代表什么。
他们一开始不是还拿受伤的菊丸作诱饵吗?现在做出这种低姿态难保不是一招舍卒保帅的棋,杀掉没用的同伴来换取自己的信任,鬼知道还有什么阴损招数在等着自己!
唉!
田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向前跨了几步,走到贺崎前面并示意他退下,自己则是做了个深呼吸,面色沉重地说道:“我知道程先生现在很难相信我们,但我跟贺崎绝对没有半点儿想要加害你的意思!”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程善笙的一声冷哼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坦白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能说的我都说了,不能说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一席话下来,程善笙终于知道田中这些人为什么连手机这种基础通讯设备都没有了,他之前还感到有些奇怪。
一个人没有也就算了,怎么全部的人都没有?就算意识浑噩丢了,但是田中这么精明的人,提前跟朋友联系好,让他在指定地点接应这种最基础的动作都没有做,也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再不济,他们知道自己的意识会陷入浑噩,怎么也得弄出来一个备选方案吧!
像意识浑噩之前将手机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保管这样的备选方案很容易就能产生效用,诸如之类的疑点还有很多,程善笙也没有细想。
原来田中他们都是从实验室逃出来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压制他们副作用的特效药也用完了,所以会在这个没人的地方被困了好几天。
田中一开始不说是因为他们现在都是没有身份的人,也就是说程善笙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也不会有任何麻烦,田中也担心自己遇到了心肠歹毒的猎梦人。
单从事件的逻辑上来说,这是可信的,有了这个起因,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能得到解释,但程善笙还是有些不相信,太合理了,可信度反而降低了。
田中见程善笙不吭声,把心一横,道:“你要是不信,我们所有人可以脱光衣服让你检查!”
“别别别!我可没有观察男人的癖好!”程善笙连忙拒绝,这么多男的,看了怕不是要长针眼!
刚说出口还不觉得有什么,被程先生一拒绝,田中立马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滚烫,不过转念想到还没有取得程先生的信任,他赶紧扭正了思绪,思索到底该用什么办法重建信任。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感情牌,他了解炎国人,大部分的炎国人都具有同情心,只要表现得足够可怜、只要不让他感觉到自身的利益会有损失、只要让他高人一等。
“程先生你是神通广大的猎梦人,你无法理解我们的痛苦,我们被困在这里,每天都有同伴无声无息的消失或者死亡,死神的脚步声近到仿佛就在我们的耳边,随时收割我们的生命!
看不到希望的我们,压力与日俱增,你的突然出现,让我们的意识能提前苏醒,你知道这对于绝望的我们来说有多么震撼吗?这意味着可以活下去,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这时的我们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只想紧紧地抓住你,伊藤他们都是为了活下去,小野绿也是,只是用的方式错了,好在没有给你带来太大的伤害,我能否请你大发慈悲放过其他人?”
说完,田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跟伊藤的动作一模一样。
贺崎看着田中跪了下去,他也跟着跪了下去,同时嘴里还恳求道:“小野绿是我带出来的,曾经是我的队员,他做错了事,我也有责任,请把你的怒火发在我的身上,放过其他无辜的人!”
惠子和田中的两名亲信看到自己的老大都跪了,他们不会炎国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从现场的氛围中猜到了一些东西,默默地跪了下去。
田中五人的行为像是引发了连锁效应,菊丸等人也相继跪了下去。
程善笙看着这种场面,总算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伊藤等人先不说,他在田中跟贺崎等人身上的确感受到了真诚的气息。
两人身上的那份担当有打动到他,尤其是田中,从一开始出现就给他一种很顺眼的感觉,愿意为同伴负责,从不为做过的事找理由和借口开脱,不管是不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