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头,你也太孬种了,突厥人有什么好怕的,当年可是被我们唐军撵得在到处乱跑。”
“是了,干他娘的!正好抢他们的战马,一匹马可不少钱哩!”
徐羡扭头瞪了罗复邦和大魁一眼,“你们不怕死尽管去,莫要拉着咱们当垫背……咦?下雪了!”
他说着突然感觉脸上一凉,抬头一看只见灰蒙蒙的半空之中鹅毛大雪从天而降,来势又急又猛,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地上便有了一层白霜。
“找个地方落脚,不等突厥人……呸,不等契丹人动手咱们今夜就得冻死。”徐羡打算过了今夜就找个偏僻地方躲起来,大不了落草为寇。
吴良道:“下雪前俺就瞧见前面有个庄子,现在已是瞧不见了!”
“那就到前面休息!”
众人在风雪之中行了两里多路,就见空旷的田野之中有个规模颇大的农庄,高高的黄土墙,将整个庄子都圈了起来,这是用来防范贼盗的。
这种一半是大地主的农庄,用来给佃户住的,远远的就看见院门大敞着,多半也是逃了,凭着几个略通拳脚棍棒的庄客,想对付正儿八经的军卒根本不可能。
不等徐羡下令,一众红巾都的士卒,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徐羡骂道:“也不知你们都急个什么,人家怕是连根鸡毛都不会留下,能有些草料给咱们喂马便算是不错了。”
徐羡刚下了马还没有站稳,大魁已经从院子里面冲了回来,一把拉住徐羡进到农庄里伸手一指,“都头你看!”
出乎徐羡的意料,这农庄里面有人而且还不少,不过全部都是死人,没有一个活的,不分男女老少横七竖八的倒在院子里,鲜血浸染了半个院子,即使纷飞大雪也难掩盖。
两个孩童的尸体极为醒目,悬在院中一个粗大的垂柳树上,随着寒风无声的摇摆,小小的脑袋上之上满是血孔,尤其是双目只剩下空荡荡的眼眶,分外的狰狞可怖。
一个**的妇人靠在树身上,嘴角带血,双眼圆睁,仰头望着头顶树枝,即便是已经死了依旧看得出她满眼的绝望和愤恨。
明明是寒冬腊月,徐羡却觉得有一团火在胸中燃烧,顺着脖子直冲上脑门,脑袋都要炸开了。
向来吵吵闹闹的红巾都士卒,也是一个个的呆立在原地,任凭雪片落在他们的身上,估计他们经历着和徐羡一样的冲击。
吴良在孩童的身上瞧了瞧,“他们把箭矢都拔走了,一定是契丹人,我爹跟我说过这是他们习惯,真是可怜!”他说着就踮起脚尖要把两个孩童的尸体取下来下来。
“别动!”徐羡突然叫住他,快步走到院中临时支起来简易锅灶前,伸手放在灰烬中摸了摸,“还热乎着,他们没有走远!”
罗复邦怒吼道:“这群畜牲不如的东西,咱们追上去把他们都杀了,为这些无辜的大唐子民报仇雪恨!”
罗复邦挑了个头,众人一个个义愤填赝的抽刀举枪的要跟契丹人拼命。契丹人残忍,中原的兵大爷也一样的残忍,永兴军在长安城里集体吃人的事才刚过去两年而已。
自己的婆娘天天打也不见得心疼,可是隔壁老王要一个手指头都不行。中原的兵大爷一样是这个想法,更何况红巾都的众人大多都是市井出身,面对这些遭遇悲惨的中原百姓,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徐羡伸手往下压了压对众人道:“别急,天快黑了,这么大的风雪他们没法赶路,一定会掉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