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出练到日落,直到夜幕降临,小虎基本上没有休息过,不是练定式,就是跳猎舞星步,如此循环反复,终于被练得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像狗一样喘着气,全身上下的皮肤没有一处不酸痛难忍,骨头错位经脉扭转,全身多处皮肉在颤抖。
小虎的身体确实已经达到了极限,就算这样,也仅练成第四到第六式,第七式还差用猎舞星步来恢复体力,然后用衍神诀心法来推演,方有成功的可能。
可是现在他已经连挪动一根脚趾的力气都没有了,疲不能兴,喘了好一阵气,小虎勉强恢复一丝力气,神智陷入半模糊状态,心中却一直在怒吼着要继续,不能放弃。
可他怎么也站不起来,手刚将上半身撑起小半,就已经再次脱力,更别说跳猎舞星步。
铁大师眼中闪出不忍,小虎依然稚嫩面孔中呈现着的执着、永不言弃,就连向来铁石心肠的他也被打动了,如此惊人的天赋,如此难能可贵的心性品质,如果连这样的人都要夭折,那真的是天要亡猎家村。
铁大师走过去,将小虎扶成盘膝状,喂了小虎一大口混有果汁的清水,叱道“趁着现在,运转殷老头的心法要诀,一口气给老夫打通大赫窍穴!”
小虎恍过神,不再执着要将第七式练成,振起疲倦欲死的精神,运转起衍神诀心法。
小虎现在力气、元气甚至乎精神都已经用光耗尽,正是破突的最佳时机,只要能扛过这一关,必有可观的进步。
干枯的经脉、窍穴、皮、肉、骨、血及精神,就像是久旱逢干露,贪婪地吞吐着天地间的元气,吞食最纯净的元气,吐出体内的废气废渣,一呼一吸,一吞一吐是为调息。
当肉身与精神恢复到一定程度后,在衍神诀奇妙心法的运转下,“大赫”窍穴天然开窍,这是刻苦修练后的收获,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这才是天地至理。
大赫窍穴一开,进入体内的天地元气开始量变,被人为的压缩为炎热的真气,真气比元气更集中浓厚,还可以带有炎热的属性,与人的肉身相辅相成,且能运转自如,随心所欲,大幅增强杀伤性,至此方真正成为不再纯靠力气的修练者。
将体内储存不多的元气以及天地间吸入的元气不断压缩转化为真气,蓄满四大窍穴中,小虎这才行功圆满,实力再涨却来不及欢喜,他一跃而起,开始跳猎舞星步,舞步中推演第七式。
将第七式练成功时,已经是深夜,铁大师已经酣睡呼呼,小青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坐在树底下阿欠连连,半睡半醒守在一旁,手里握着三根窜着烤肉的树枝,正在一堆已经快熄灭的篝火上悬烤着,烤焦的味道传来,因小青的手中肉已经垂到火堆里了。
小虎心中感动,铁大师本来是乏力易睡之人,能够陪他这个毛头小子练上一整天,直到半夜也不离去,显然是怕他的修练出岔子,这个面冷心热的老头实在是对他太好了。
小青显然是随殷老夫子救治完重伤员后过来的,为了让他能吃上热食熟肉,特意备上篝火烤肉。
小虎轻轻接过小青手中烤肉,警觉的小青惊醒过来,喜道“小虎哥你练完了啊,有烤肉吃,咦,好象烤焦了哟。”
小虎将烤肉撕成条放入嘴里,连声道“青儿烤的肉,焦了也好吃,嗯,好吃,实在太好吃了。”三下五除二,已经将烤焦半边的肉塞入肚子。
小青趁机又递来了装满清水的羊皮袋,边扶着小虎喝,边嗔道“不要急,我还烤好了很多呢。慢点,你怎么老是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真讨厌。”
小虎长出一口气,无奈地道“青儿你不知道,大师爷爷太严厉了,说是不练成第七式不让吃肉,我从早练到现在才练成,你说能不饿吗?”
“嘻嘻,大师爷爷说你好笨,这么简单的也要练这么久,如果他不严点,恐怕你还要练好多天才练得成哦,如果你明天再学不全,就不教你了,他才没教过这么笨的人哟。”小青喜孜孜地学着铁大师的话。
小虎点头道“大师爷爷的绝招其实很难很难的,可能是我真有点笨吧,好在我练得够勤,今天晚上不睡,再练一晚,明天可以提前将九大定式全部练成,然后再融会贯通,瞬息发功,一定能让大师爷爷大吃一惊。”
“啊,哪能不睡啊,昨晚你就没睡,不困吗,不行,今天一定要睡觉,这次你必须得听我的。”小青扳着小面,坚决不许道。
小虎的身体虽然全部恢复甚至更强更坚韧,并练出真气,但精神的恢复却是有限的,想逞强,可是也顶不住阵阵困意上头,小虎只能无奈答应,
趁脑子还清醒,小虎迟疑问道“哥哥他们,唉,算了,他们肯定还没有回来,对吧?”如果猎小龙六人随便回来一人,全村都会响起轰天的欢呼声,他虽然沉醉于修练中,也肯定能知道的。
小青轻点臻首,猎家村剩下的三千余人,皆在翘首盼望猎小龙六人的归来,并安排了多人在虎山脚下接应,可惜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吃饱喝足后,将铁大师扶回家后,匆匆去小溪洗去全身乌黑汗渍,跑到家姐身边呼呼大睡起来。
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小虎猛地蹦起,感觉就像是刚闭眼没一会就醒来一样,睡眠在极度深沉的过程中度过,精气神攀升到历史新巅峰,睡眠其实就是养神。
练出真气的身体,散发出一种新鲜奇异的气味,焕然一新。
小虎感受着体内澎湃流转不休的真气,似用不完的力气,有种感激涕零的感觉,他虽然一直认为要接过哥哥猎小龙的重担,保卫村子猎杀巨兽,可他知道,这只是奢望,他并没有猎杀巨兽的能力,徒送死而已。
但是现在,他终于拥有完成这个重任的一线可能,等他学会铁火雷霆后,这一线可能就变成两线可能,最终化为无限可能,不管多少渺茫的希望,小虎都会用性命去博去拼。
“傻蛋,你终于醒了?老夫昨天被你从早气到半夜,你这臭小子啊,还真是个榆木疙瘩难开窍,老夫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蠢才,从现在起,你要记住,你就是个笨蛋,你必须付出超过常人的百倍努力,才能追上那些天才。知道吗?”铁大师继续鞭策小虎,免得小虎因突破后带来骄满之气。
他并没有早早叫醒小虎,就是因为看出小虎苦练突破后,必须得有这么一个充足的养神阶段,自然而然醒来,可让心神魂精臻至圆满。
小虎嫩面微红,就在刚醒来的一瞬,他确实有种强大无比,超越了哥哥猎小龙后的自豪感。巨兽未灭,哥哥们生死未卜,他得更加强大起来才行。
铁大师见小虎从自满状态转为诚然热烈,心中也是大松一口气,将一个绝世天才训斥为一个绝世蠢才,他心中的压力很大,见能够达到效果,也不枉他这两天厚着面皮,将一辈子的谎言道尽。
好在小虎就是一块璞玉,也在于九大定式练成难度非常人能够想像,只有练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辛酸苦泪,反正铁大师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更不会透露出他练了五年才有小成。
这一天的修练强度,不亚于头一天,最后两式可谓是总领九大定式,更要配合铁大师师门独特的发劲心法,将九式融会贯通,全劲融合,瞬息勃发,是为铁火雷霆。
练至傍晚,小虎总算是将心法、定式全部掌握,只差融合与发劲,这是一种经验积累的过程,无法用苦练来完成,铁大师在这个过程用了三年,因为每次发劲后,至少得休养七天以上且无法与人动手,所以练此招的时机,慎之又慎。
铁大师没有打扰小虎的修练,静静一个人漫步踱出猎家村,他感觉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不管猎家村及他个人的结局如何,至少他完成师门传承的任务。
铁火雷霆,其实就是他“铁器宗”传承下来的最大精髓,练成者,无不是师门精英弟子,只是历代练成者少之又少,一两个已经算是不错,有时一代弟子中,无一人练成。
二十年前,铁器宗遭逢大敌,全宗覆灭,只余二三漏网之鱼,铁大师正是其中之一,他本为大商国的边防要塞大将,发现大祸来临,在心腹亲兵掩护下,千辛万苦逃至猎家村,亲兵死尽只余他一人,终心灰意冷,只想在此孤老忠生。
一路踱至村口,铁大师如同经历一个世纪,他这一辈子的经历,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唏嘘蹉跎。他的真气用尽,但力气恢复许多,足够支持他回到黑龙谷。
猎战拄着拐的孤寂身影守在村口处,遥望虎山深处,他似乎知道铁大师要离开,发现铁大师过来,转过身扔掉拐杖,“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铁大师无力也来不及阻止,摇头叹道“快起来,何必如何呢?”
猎战缓缓起身,凝重地道“三天已到,小龙他们生存并猎杀巨兽的可能,几乎是没有了。村里越来越惶恐,明日一早就要崩散离心,所有人都丧失希望,不论是迁移还是躲藏或者留守,都是九死一生,能够侥幸活命者,十不到一,活命者也是生不如死,即时猎家村就真正灭亡了。”
顿了顿,猎战似乎已经看到猎家村灭亡的惨状,目露悲哀,方续道“大师你不仅在关键时刻击退了巨兽,更将绝学传给我猎家村,为我猎家村向老天夺来最后一线希望。小虎自幼与常人不同,常有奇思妙想,聪惠过人,更能灵机乍现做非常举动,不守规矩不讲章法,这些潜质正是创造奇迹的关键。”
猎战继续叹道“我、小龙、元飞三个人平时谁都不服谁,却早就看出小虎是能超越我们,成为最强猎手的潜质。在猎家村,如果连猎小龙都失败了,那就只有小虎能力挽狂澜!”
铁大师点头又摇头叹道“可惜,我们能给他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不,咳,咳咳,我们还有时间!”殷老夫子咳嗽着,快步赶来,他面色苍白至极点,精神却亢奋。
“哪来的时间?”铁大师奇道。
殷老夫子“咳咳”声道“我刚刚得空算了下,咳,从巨兽袭击村子那天算起,四十九天后,咳咳,正好是一年中的月圆之夜。”
“四十九天?”铁大师疑狐道“月圆之夜,与巨兽袭击村子有关联吗?”
殷老夫子点头道“不错,传闻妖丹凝结不仅需大量人族精血,更需月圆时的纯粹月华,方能臻至圆满,看来果然不错。”
猎战奇道“如果妖丹圆满了,岂不是更加厉害,那我们的时间从何而来?”
殷老夫子扶须叹道“妖丹真正凝结,即是巨兽最强的时刻,可也是它最脆弱的时刻,这个时刻当是猎杀巨兽的最佳时机。”
铁大师忽然拍腿惊呼道“糟了!猎战,快点叫人,迟则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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