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姑娘。”
殷蒙语气匆匆“你们二人去找伊刺史,我去引开他们,若是不能甩脱的话,还得麻烦骆姑娘向伊刺史说明,免我牢狱之灾。”
她刚要答应。
忽然捕捉到话里的另一个信息。
“若是能甩脱呢?”
骆扶雪开口。
殷蒙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愣了愣,笑得很从容,抱拳说道“下船时我打听过了,下一艘船是去漳州的,若是能甩脱,那我与骆姑娘,就此别过。”
漳州。
他去漳州干什么?
这个问题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两人毕竟萍水相逢,此刻又情况危急,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
“嗯。”
骆扶雪下意识点头应下,抱拳回道“此番相送之恩,没齿难忘,愿殷公子此行顺利。”
说完后。
她便看着殷蒙离开小巷。
不一会儿。
有官兵喊打喊杀的朝殷蒙离开的方向追去,等声音渐渐远去,骆扶雪走出小巷,四下看了看,人影寂寥,再无追兵。
她松了口气。
回去说道“现在没有追兵了,我们快走吧。”
“哦。”
骆扶菱强打精神跟上。
走到半路时。
她几次看骆扶雪脸色,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边走边问道“姐姐,我不想来云州,也不想见伊家的人,不如我们也乘船去漳州吧?”
闻言。
骆扶雪顿了顿,并没回答,而是脚步不停的继续往伊家走。
见她不答。
骆扶菱安静一会儿,又再次解释道“伊林淮只是庶子,我可看出来了,他对姐姐有不轨之心,可他那样的病秧子,怎么配得上——”
“好了!”
骆扶雪眉头一皱。
看向她,语气严厉的问道“你还当我们两个是尊贵的大小姐吗,父亲已死,骆家已经败落,若不是刚才有殷蒙,我连如何带你下船都不知道。”
“你现在觉得难受,以后只会更难受。”
“你要怪,就怪我,怪我当长姐的没用,没法凭一己之力护住你,不得不投奔伊家。”
往常在家里。
总是她和父亲,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父亲还常担忧她过于溺惯妹妹。
但如今。
骆扶雪成了顶梁柱。
铺天盖地的压力骤然袭来,她才知道白脸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往能过得轻松,不过是有人在替她们负重前行。
话一说完。
她已有悔意。
蹲下身,一边替妹妹擦眼泪,一边也忍不住眼眶一热,眨了眨眼,隐去泪意,柔声道“是姐姐错了,我不该骂你。”
“姐姐!”
骆扶菱冲进她怀里,搂着她的脖颈,温热的泪珠渗过头发,却无声无息。
无声哭泣。
更让骆扶雪觉得心疼,将妹妹搂进怀里,不得不跟她讲道理“扶菱,你往常过惯了尊贵日子,便以为人人都是知文识礼,互相谦让的吗?”
“幼主登基,宦官当道,天下将乱。”
“若真到了乱世,十室九空,易子而食也不罕见,你我无家族庇佑,无父兄保护,又都是相貌姣好的女子,在他人眼中,与两块肥肉有什么区别?”
仓廪实而知礼节。
衣食足而知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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