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
姜行不知道,正在抓鬼的江北风,怎么会把话题扯到他死去的父亲身上。
“我……”刚想拒绝,他犹豫了。
尚求于人,不可交恶。
全家性命都把握在江北风手中,要是他的不回答引起江北风不悦,导致他抓鬼的时候刻意放水,那就完了。
思来覆去,唯有揭开心底的旧疤。
“先生,我的父亲早早逝世,这么多年过去,我还能有什么看法?”
姜行打算试探一下,看看江北风的目的。
所以,他把皮球踢了回去,让江北风先开头。
“小心眼还挺多。”
江北风不傻,跟狗尸鬼明暗交错的各种误导相比,姜行就像个强装成熟的孩童。
天作孽犹可挽,自作孽不可活。
这家伙要是一直敷衍,他也不想管了。
“什么看法?比如,你父亲怎么死的?再比如,你父亲死的那天,你想做什么?”
“差不多就是这些,我不仅要你完完整整的讲出经过,还要听你当时是如何看待你父亲死亡的。”
一字一句如刀似刃,痛入心扉。
姜行的脸色一变再变。
最终,他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您是从哪听来的,也不知道您为什么选这个时间段聊我父亲,但既然您想听,我就讲讲吧。”
“我父亲是为了吃狗肉,杀狗时被狗咬死的,至于我当时想做什么……”
姜行双眼一红:“我想把那条狗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说完这话,姜行无力的坐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江北风不顾姜行的情绪,问道:“可是,你父亲杀狗在先啊。”
“那又怎样?它不过是个畜生!畜牲咬死人,难道不杀?”
“人吃畜生,天经地义!要怪只能怪它没脑子,上了我爹的当!若非我爹年老体衰,那一棍它早死了!”
姜行“呸”的吐出一口浓痰,后悔道:“早知道我再补上一棍,这样我爸也不会死了!”
江北风看了眼地上的浓痰,摇摇头不再说话。
这憨批硬要送人头,那就让他送吧,爷不想管了。
“咳咳……”姜行突然咳嗽两声。
他皱了皱眉。
“呸!”
“奇怪,这么多痰,我得咽炎了?”
“呸!”
“呸!咳咳咳……呸!呸!”
一口接一口,越吐越多。
姜行仿佛一个老痰缸子,又咳又吐。
“咳咳咳咳……呸!咳咳……呸!咳咳咳……呸……呸……”
咳嗽缓缓转弱,声息渐无。
扑通!
他倒下了。
“这哪里是痰,这是血啊!”看着血泊中的姜行,江北风头都大了:“你不咳还好,可偏偏……唉——”
江北风长叹口气,背过身去。
他不想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姜行暂未死去,他的胸脯仍微微起伏。
迷迷糊糊中,一道沙哑的低语轻声响起。
“你……知道你父亲拐狗?”
“咳咳咳……知道。”无意识的姜行不自觉说出实话:“那条狗还是我先看到的……家里缺肉……我就让我爸……把狗骗回来杀……谁知道他直接……扛……啊!!!”
姜行陡然瞪大双眼,惨叫出声。
“嗬……嗬……嗬……”
费力的喘着气,他艰难低下头。
一只黑色狗爪穿胸而过,顺狗爪看去,一条貌似熟悉的狗映入眼帘。
“是……你……”
生命的最后一刻,姜行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