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伟,汝可是真心决定了,要接受董卓的擢拔,担任太仆一职?”
杨府后宅,杨彪紧了紧身上的貂裘,感觉天气开始严寒起来。问起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因为天冷而有些模糊和颤音。
“文先兄,小弟出身寒门,本就入不得你们法眼。前些时日经那小子一番劝说后,方觉豁然开朗,何不趁着身子骨还能动,为天下黎庶谋些实事?”
朱儁看起来却精神矍铄,手捧着陶杯啜饮着热茶,然后摇头道:“多少年了,还是喝不惯这高雅的茶汤”
杨彪闻言苦笑了一下,道:“公伟,不过一介孺子,你当真相信他的夸夸其谈?”
“当然不相信”朱儁也笑了,却是一种谑笑,道:“天下将乱,风云变动,多少高谈阔论之士,说不出一套见解?那小子的见解虽然够新颖胆大,但细细品来,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那”
“那是因为我不是听他说了什么,而是仔细看了他都做了些什么”
朱儁随即神色一变,有些激动地道:“但凡成大事者,首先必是一个坚定不移的领导者,意志硬逾金铁。而那小子,别看表面嘻嘻哈哈,骨子里却是这样的人。”
“无论他的见解是否正确,但自开悟以来,他所作所为始终在奔着这方向走。旁人深陷他的困境,其中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可他非但没丢了信念,反而还默默地解了雒阳一场劫难!”
说到这里,朱儁又忍不住强调道:“那盗挖陵墓一事,不管你们士人认为如何罪大恶极,我却认为他乃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呸!是达则兼济天下。”
说到这里,严肃的表情瞬间破功,忍不住抱怨道:“都怪那小子,好好一番发人深省的至理名言,非要给说成那样。”
杨彪闻言也不由苦笑不得,但随后也深深点头,道:“老夫也觉得那小子有眼光、有手段,智谋非凡。值此天下将乱之际,多他这么个能折腾之人,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错,身陷局中谁也不知前途如何。不过我就是闲不住,总想看看这个天下是否还有转机。”
“多谋划谋划帮那小子一把,至少问心无愧”朱儁含笑放下陶杯,目光坚毅。
杨彪则始终没下定决心的样子,犹豫道:“老夫还是想着再多看看。家大业大的,一招棋差,便会满盘皆输。还是猥琐发育不去浪,方稳妥一些。”
暴风雨来临之前,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盘算。
至于何瑾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的他,正在屋子里把玩着一条青色的绶带,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自言自语道:“群雄讨董的剧情,是啥时候发生的呢?记得是明年的正月吧,可如今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又该干些啥呢?”
“兵已经练了,还拐了张辽过来,扩充了实力”说着,又看向手中的绶带,道:“且现在也是都尉了,这方面似乎没啥要干的事了。”
不错,青绶铜印就是秩千石都尉的象征。坐到这个位子后,外放已可独镇一地,就算随军也会有一定的决策权。
如此年轻就手握重兵,遍翻整个汉史,都找不出第二个。
就算前汉如火箭窜升般的霍骠姚,也是十七岁才随舅舅卫青出征,而何瑾一次仗都没打过,便跃居高位,真是让一大堆人都骂他是董卓的狗腿。
“再想往上升,除非有实打实的战绩,否则别说别人会不服气,就算董卓也不会同意。”
继续絮絮叨叨,随后又盘算道:“既然这方面走到头儿了,就该拉拢下董卓身边的人士,侧面扩充一下自己的影响力。”
这点他说的也没错,虽然现在的确是董卓眼中的香饽饽,但实际上影响力是很低的。只能在一些事务上劝谏董卓,却不能起引导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