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死者死状异常,这恐已不是仇人所做,而且什么邪祟作诡!”
“定是邪祟无疑,想我铭儿饱读诗书,通情达理,街坊四邻谁人不知,今日他本打算在书斋苦读,奋起拼搏,谁知才与我分别几个时辰,就已是白发人送黑白人!”
妇人哭声不止,白云清无奈将白布掀起,惨不忍睹的一幕乍现。
白云清压着发麻的头皮,蹲身仔细端详,之前虽已模糊看过,却不真切,此时细细观察,才有些零零碎碎不着痕迹的蛛丝马迹!
死者死状惨烈,从胸腔处被破膛而开,一道裂缝直达腹部,猩红的血味让妇人呕吐不止。
将死者的手臂翻转两下,白云清发现,不管是死者脖子上,还是四肢,都有深深的勒痕,像是用绳子堑进去一样。
他翻白的眼珠凸出,瞪得老大,在仔细一看他得面孔,七窍处也有丝丝血迹,此时白云清已在有三分确定,恐怕死者是被活生生开膛破肚而痛死!不然不会面目狰狞,双拳紧握不放!
心头咯噔一震,闪过一道霹雳,好狠的人,竟将人活生生折磨断送性命!
死者伤口处没有任何奇怪的气息,整齐划一的刀痕,让白云清心中将邪祟排出,这哪里是邪祟所为,分明是丧心病狂的恶人作的!
“大娘,我是丹青山上的修道者,这件事交给我了,还请你将知道的都告诉我……”
白云清沉吟片刻,眉间笼罩一股疑云,哀叹一声,这死者虽不为邪祟所害,但死法尤为凄惨,自己不得不管这一遭!
“呕~”
妇人干呕不停,害怕中又带有悲伤,眼中泪水不止,呆呆望着白布掩盖下的尸体,一时间竟长发半百,露出下世光景。
“我这孩儿醉心功名,不曾惹过什么人,今夜私塾先生不在,他晚间告诉我要留宿读书,哪知道半夜就听街坊四邻嚷嚷他的惨状,怎奈我才赶到,就被巡逻的士兵带了回来,方才才见他一面……呜呜……”
“哦?这倒是怪了,平日里既如仇人,也无事端,怎会受此迫害?”
白云清手托下巴,轻抚两下,愁眉不展,听完妇人的叙述更觉云里雾里,浑头未有。
“还请仙长为我儿申冤昭雪,让凶手伏法!”
妇人双膝着地,长跪行礼,她知道眼前这人是有本事的仙人,自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大娘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儿子查出凶手的!”
白云清也未曾见过有这般情景,原本还有些朝气的大娘,竟在顷刻之间老了许多,露出垂暮之年的光景,一时又叹又悲,悲悯之感窜然于心。
“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城主府不管这件事,反而给你这么多银子,让你息事宁人,莫非他们知道?”
“唉,仙长你可不知,这销金城都是唐家的天下,这城主世代世袭,本传至这一代唐骆城主,有些作为,却也免不了,所辖之地多与地方财主乡绅勾结,什么事都不搬上台面,听说最近皇城有大官下来微服,他当然不想自己的城里发生流言蜚语……”
“如此说来倒也不是城主府所为?”
“哎呦,仙长别乱说,被听了去脑袋要离身呢!”
白云清将信将疑,心知这妇人也不明所以,自己想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得去城主府打听。
“大娘打算怎么做?是……”
话音未落,妇人就已将他得话打断,哭丧着脸道“哪里敢怎么做,只得将我儿埋了去,拿这五百两银子下半身也算能过去了……”
她边说起身,向屋子里走去。
白云清不在多言,怅望天边,忽地想起桐林村的大娘来,她们都是淳朴老实,地道的乡民百姓,不敢与官争,不敢与乡绅斗,哪怕是自己至亲被害,也唯有息事宁人,哪怕这件事不是官府所为,仅仅是因为城主府为了表面的祥和,就埋了一条人命!
他双拳紧握,无明业火烧至心头,悲愤不已,心中坚定不移,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城主府,议事大厅内,一个男子愁眉苦脸的来回徘徊,嘴里不断发出“唉!”“唉!”的叹气。
他的上方,坐着一个半百老者,他得身旁站着个闭眼沉默养身的深红甲胄武士,而老者虽有白发,风姿却不弱男子。
男子正是销金城现任城主,唐骆。而坐在上方的老者正是他的父亲,上一任城主,唐禺。
“我儿何苦来哉?如此愁眉苦脸?”
老者轻抚桌上茶杯,用盖子拭了拭杯中茶水,抿了两口,双目微眯,似这茶水回味无穷,流连忘返。
“哎呀!父亲,今日寅时,城东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死状极其惨烈,你是未曾看到,那样子……啧~多么瘆人!”
唐骆捶胸顿足,颇为懊恼地说道,他还仅仅只是瞟了一眼死者,若不是当时周围人员众多,已是当场呕吐出丑,哪怕如此,他回到城主府也已呕吐不止,如今回想起场面,不觉一阵恶寒,浑身打颤,极为不自在。
嘭!
唐禺一拍桌子,手中茶杯摔成碎片,带火的双目狠狠瞪着唐骆,厉声呵斥道。
“哦?怎得回事?我销金城莫非有邪祟不成!巡逻的张三干什么吃的?在我城主府的荫蔽下还有这等事发生!”
“张三已被离职,现如今派了李武顶替,只怕百姓多有口舌……况这几日上面……”
“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你也应知道,我不希望销金城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父亲放心,该做的都做妥了,天明以后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如此甚好,人命是小,莫坏了销金城给上面的名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