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死都不怕,还怕他兴国不成!豁出去了——
陈牛儿脖子上的青筋再次扭动暴突起来——像在那次摔跤场地上一样,陈牛儿的雄性激素眼看着再一次被激活——
然而,兴国现在是在开会。开会的兴国怎么能轻易地去碰他呢?兴国现在没有用脚踹过来啊。现在与那一次不一样啊,那一次摔跤将兴国放倒在河坡里,是因为兴国无端地骂了自己,也正赶上自己战胜了好多对手的当口上,再说摔跤玩儿本身就像做游戏,当时兴国还没有宣布不让玩儿摔跤的游戏,所以当时陈牛儿就斗胆将兴国摔倒。现在可是兴国刚刚救了自己的性命——
再说,那次假如不是水妹子给自己的那一声喊,当时也绝对不会斗胆冒犯兴国……
“刚才要不是我手疾眼快,要不是瘦老黑驾车把有经验,你小子恐怕早就见阎王了!”兴国继续高声叫道:“但是,救你归救你,是你命不该死,就算是在监狱里,你是犯人,遇到危险情况,狱警也会救你。何况在这个河工上救你,也是同样道理。但是你还是地主羔子,你还是与我们贫下中农不一样,这一点,你必须清楚!所以——”
陈牛儿想质问兴国:俺是地主,那你为什么还救俺?让俺继续当你的活靶子,还不如死了痛快!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来。他暗暗地叮嘱自己说:“陈牛儿啊陈牛儿,认命吧自己——”
陈牛儿的意识一片空白。他的眼神呆滞,远远地望着天空。及至后来,他只能看到兴国的愤怒表情和蠕动着的那张嘴,他具体说些什么话,陈牛儿就再也听不到了。
陈牛儿就这样被打回了原形。
大屯工地上重新归于沉闷。偏脑袋刘四儿走路可都扭起了秧歌步,那得意忘形的样子,让陈牛儿更加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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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