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2 / 2)

人群间为一个人让出了一条路,路尽头的女人穿着鹅黄长裙,她抬眸看着朝她走来的人。

陆予白。这个名字,让她的心里又泛起一阵熟悉的空泛感。

而朝她大步走来的男人,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西装衬衫,纽扣一丝不苟的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他生得极为俊朗,剑眉星目,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下神色不明。

“裴,心照。”他这样叫她的名字,嗓音带着独有的低沉。

裴心照被这声无名叫得心一颤。她看着男人走近,醉意微醺,她迷迷糊糊的弯了唇角。

清冽的松香窜进裴心照的鼻间,随之而来的是酒精的气味。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已逼至她的面前,身高上的差距,无端的带来一股压迫感。

裴心照缩了缩肩,抬眸看着他的眼睛。

瞳仁很黑,泛着星点水光,深邃漂亮。

“……今天我就主动打破我们之间的僵局,陆予白,我喜欢你。”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回荡在酒吧上空。

而被表白的男主角此刻的举动却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他微垂着头,吻住了裴心照的唇。

两处柔软相碰,温温柔柔地贴合着,他不敢用力,意识深处深觉这是一个不现实的梦,触手即碎。

裴心照脑中残存意识的某个地方像一根引线一样,砰的一声炸裂开来,感受着唇边的温凉,她闻见男人唇边酒精的气息,迷蒙的醉意瞬间一扫而光。

手中玻璃酒杯坠落在地板上,清脆的一声响动,玻璃碎裂开来。

酒吧里的音乐声停了,话筒里的声音也不再继续,男男女女的目光定格在他们身上。

下一刻——

裴心照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男人,灯光晦暗间,她抬头看着他的脸,神色清明而冷冽。

男人英俊的面容陷在灯光的阴影里,看她的目光痛苦而隐忍。

长指解开衬衫领口露出瘦削深刻的锁骨,低头倾身靠近,男人的气息逼近。

薄唇轻启,她听见他近乎沙哑得被撕裂的嗓音:“回到昨天,我还是喜欢你。”阿照。

唇角微掀,克制着颤抖的弧度,裴心照抬眸看他,冷冷回:“我不认识你。”她伸手欲再次推开他。

却被他反手扣住了手腕,他慢慢的将那只戴着女士腕表的手放进自己的心口处,而后近乎乞求着开口:“玩我,好不好?”

“疯子。”她说着这句话,眼泪却快要流下来了。

薄唇紧抿,男人蹙眉,伸出修长手指想要去描摹她的眼睛。

深情,固执,化不开的想念,放佛皆融入那个小小的动作中。

掐着手心,裴心照侧过身,躲开他的触碰,克制情绪,冷淡而残忍地开口:“清醒一点,我不认识你。”

男人深邃的眼里突然染上了一层落寞,英俊冷淡的面容也带着疏离的冷漠。而握她的那只手却仍是不愿放开,沉默近十秒,他轻轻唤她:“阿照。”

声音又沉又哑。

情绪翻涌,再也崩不住,缩回手,裴心照转身拔腿便跑,人群为她自动让开一条路。

一石激起千层浪,心中再也无法平静。

那一瞬间,脑中闪过了很多画面,但最终却只定格在了一声——

“陆予白,你混蛋!”舞台上的小姑娘气急败坏,哭着喊出这句话。

裴心照心里一怔,眼角濡湿了一块。

而脚下却是不敢停留,她一口气跑出了那扇半掩着的酒吧门。

孤零零的街道上只有路灯伫立,昏黄的灯光中雨丝飞扬。

“咔”的一声,脚上的凉鞋鞋带断了一只,裴心照往前跑,脚踝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她掉了一只鞋,于是也脱下另一只鞋,指间吊着。

矮了一点,背脊却挺得更直。

知道他在身后,却也仍旧没有回头。

她一如既往的以淡定无比的口吻开口:“陆予白,在我心底,你已经死了。”

“再往前走,我就去找你。”她说得轻飘飘的,但却丝毫不让人怀疑她会那样干。

“阿照。”一贯散漫的语气里却在此刻带了认真与怜惜,仿佛他真的深爱她许久。

裴心照由着清醒,不被他给迷惑,冷笑回:“陆先生,别这么叫我。”

“请自重。”

这一声,几近将陆予白逼疯。

他停下脚步,淡淡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心中泛着密实的疼痛感。

看着她瘦弱却挺直的背脊,心中被冰冻许久的湖面,突然被人敲出了一个大窟窿,冰渣散了一地,刺在心脏上,鲜血淋漓。

而漆黑柏油路面上被丢掉的那只银色细高跟凉鞋,孤零零的,就像午夜钟声响起时,匆忙乘南瓜车离去的辛德瑞拉遗落的水晶鞋。

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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