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皱眉，稍稍思考片刻后，指尖轻触卡片上的金粉玫瑰花纹。
奇迹般的，卡片上的玫瑰花纹蓦地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以金粉刻录的字像荡漾的水波一般，一笔一划，一个字一个字地浮现出来：
我倒觉得秦先生更灼灼其华。
秦九渊略有些诧异。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是对他昨天调侃的那句“顾少确实灼灼其华”的耿耿于怀？
不过这应该还不是顾留卿所谓的惊喜才是。
他又把那张卡片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又看。
就在这时，被他拿在手里的卡片忽然间化为一抹金粉。那细腻如尘沙的金粉从他指缝间漏下，在他的手心里被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散开来。
刹那间，金粉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并且化成金色碎石状，散发出金色的璀璨夺目的光芒，仿佛夜幕中光光点点的万千星子，如果星星发出的光芒是金色的的话。
秦九渊目光微微一凝。
又一刹那，金光一变，成了灼灼如火的血红色，金色碎石也变成了一瓣一瓣红艳的玫瑰花。
也就在这一刻，在他还没来及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玫瑰花瓣猝不及防地朝他的脸扑过来。成百上千的玫瑰花瓣像是有意识似的，从四面八方朝着他的脸颊攻击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瞬变，让秦九渊难得地微微瞪大眼，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随后，伴着花瓣攻击而来的是一个声音。那声音似是遥远飘渺从天际而来，又似是近在耳畔的低语：“秦先生，不经同意就戳人脸颊是不绅士的。”
秦九渊又愣了一下。
而随着话音落下，那些玫瑰花瓣也随之没了踪迹，仿佛之前的种种都只是一场梦境。
确实是一场惊喜。
他想起昨天顾留卿被戳了脸颊后微微睁圆眼、脸颊微鼓，不可置信又略有些恼怒地扬着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奶凶奶凶的小动物。并且那情绪像是火焰一般，将那双琥珀光的眼眸点得更亮了。
又想起刚才一幕又一幕、一重又一重的“惊喜”。
他忽地微微动了动唇角，缓缓扬起一个不太明显的、极轻极淡的笑容。
笑容又轻又缓，淡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就在这时，一阵靡丽耀眼的红光如烟雾一般缭绕在周围。
顾留卿本来隐形的身影现了出来，正翘着腿坐在办公桌上，两条长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因为突如其来地被迫现形，高高挑着眉，表情惊讶。
红光的来源正是顾留卿手腕上戴着的血红珠串。
不过红光只出现了一瞬。
顾留卿显然没料到珠串会突然散发红光。
上一次这珠串有反应还是第一次见秦九渊时，而且那时还只是传来一阵灼热感，反应远没有现在这样显目。
这次珠串反应这么大是怎么回事？
顾留卿慢慢摩挲着腕间的珠串，完全没有半点被发现的尴尬不好意思：“我以为秦先生就算神情没有不悦，也应该漠然才是。没想到秦先生会笑？”
他双手交叉相握撑着下巴尖，眼神中闪着好奇的光：“能请问一下秦先生是为什么笑吗？”
“只是突然觉得顾少有点可爱。”秦九渊说。
嗯，想法也很独特，时不时给人以“惊喜”。
他背靠着办公椅，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姿势难得有些放松，不过眉眼倒还是一贯的冷峻。
周遭的空气凝滞了片刻。
顾留卿“呵”地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忽然倾身过去，一只手扯着秦九渊的领带把秦九渊拉过来些，居高临下地问：“这样还可爱吗？”
一人坐在办公桌上，微微弯腰垂眸看着，眼里带着点挑衅。一人坐在桌前的办公椅里，微微抬眸对上，眸光沉静得近乎冷淡。
两人的距离很近。
顾留卿手里抓着秦九渊的领带，以一个压制者的姿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九渊。
从这个角度看，能清晰地看清秦九渊的睫毛。又弯又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间，如同缓缓张开的羽扇。能轻易地一眼看进那双凤眸，幽沉如墨玉，仿佛有着引人沉浸其中的魔力。
贵气的五官，冷峻的气质。虽然被人压制着，却眼神平静没有半点其他情绪，又冷又傲，让人忍不住想要撕开那张漠视一切的表皮。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留卿觉得秦九渊身上的阳气气息似乎更浓烈了，也更诱惑人。像是最甜腻的甜点，散发着霸道张扬的香甜气味。
尤其是现在秦九渊任他扯着领带，一点不反抗，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