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枫将道侣护在后头,朝蓬莱仙君深深一拜:“仙君若要论罪,便请罚我吧。”
今日一会,蓬莱仙君早便猜到这两人的关系与勾当。若论人品相貌,倒也是天造地设一双人。
只是,此人万不该将念头打在他的宝贝上。再者,许欢是他座下资质过人的弟子,就这么被拐跑了,着实可气。
蓬莱仙君故意刁难他们:“谢景枫,我将你当座上宾招待,你却好,不光惦记我的宝贝,还把乖徒弟也拐跑了!”
谢景枫再一拜:“当日情急,我不忍师尊受难,才出此下策。”
蓬莱仙君冷笑:“你谢景枫素来风流之名在外,各大仙山流传‘盛名’。我鸿蒙山的弟子,可招惹不起你这种人。”
听得此话,谢景枫只差冷汗淋漓,赶忙解释:“仙君容禀,我虽浪迹红尘,但绝非滥情之辈。今日前来,一是为窃宝赔罪,二是为求仙君允了我与许欢。”
蓦地,蓬莱仙君望向许欢:“你怎么看?”
许欢亦是一拜:“弟子已同景枫哥哥结了比翼符,此生无悔。”
“你啊——”
蓬莱仙君气急,用指头一戳许欢脑壳:“你竟然……你竟然这么傻!”
“要嫁也成,但先得向他们凌虚宗讨些宝贝做聘礼吧?”
“你就这么结了比翼符,让他们白捡到一个灵根过人的好徒弟,我亏大发了!”
“愚昧!愚不可及!”
“哈???”
谢景枫与许欢同时抬头,满脸迷惑。
——这仙君,脑袋不太好使的模样。
蓬莱仙君痛心疾首,满嘴絮絮叨叨:“罢了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养大的弟子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留成仇!”
此刻,不光谢、许二人茫然,言昭与凌清越也在面面相觑。
言昭指了指脑袋,低声问:“他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凌清越亦是满脸一言难尽:“大约吧。”
“咳咳咳——”
末了,蓬莱仙君气沉丹田,厉声道:“这徒弟我不要了。”
“清徽,你快些把他带走,别给我添堵,看着就火大!”
凌清越心思剔透,旋即会意,回身与那二人道:“还不快谢过蓬莱仙君成全之恩?”
谢、许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再三拜谢蓬莱仙君成全之恩。
尔后,蓬莱仙君又道:“一码归一码,窃宝一事必须有人出来受罚。否则,本座威严何在?”
凌清越最先道:“本座既为师尊,自然……”
言昭抢白:“是我让谢景枫找镜子的,我愿一力承担罪责。”
许欢说:“是我……我亲手偷来的。”
谢景枫忙说:“胡说什么,要怪自也要怪我。是我教唆欢欢的。”
蓬莱仙君满脸看好戏的模样:“这倒也怪了,竟还有人上杆子讨罚。”
“你们都别多言,本座想好了,只罚言昭与谢景枫。”
听得此话,言昭与谢景枫同时松一口气。
凌清越却是十分不满意,还想揽全责:“蓬莱,一切事端皆因我而起。”
蓬莱仙君没好气地教训他:“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子骨,逞什么强?”
凌清越执意护短:“他们行事不端,的确该罚,但我才是一切的根源。”
蓬莱仙君反问:“我哪敢动身负伤病之人?万一传出去,世人都怪我蓬莱仙君欺负人,可怎么是好?”
“你不在乎身子骨,我还在乎名声呢。”
凌清越一时语塞,又听言昭道:“就他这般抠唆气窄,本也谈不上什么名声。”
待凌清越飞去一记眼刀,言昭乖乖闭嘴。
蓬莱仙君说一不二,铁了心要罚谢景枫与言昭。这里头,多少有报复凌虚宗窃宝夺人的意思。
他素来气窄,有仇必报。一百八十鞭,足够抽的那对师兄弟哇哇叫。
一想到那画面,蓬莱仙君便觉得通体舒畅。
谁料行刑之时,这两人竟一声不吭,还真都是血性男儿。
不过,鞭子上有刺,虽不至于皮开肉绽那么不雅观,但扎进皮肉留在身体里,总得留下些痕迹。
到了上药的时候,那场面,怎一个酸爽了得?
一想到这画面,蓬莱仙君又觉得通体舒畅。
另一边,许欢已记得像只红眼兔子,几乎哭出来。蓬莱仙君看在眼里,心满意足。
再看凌清越,竟面无表情地看着,只偶尔才皱一皱眉头。顿时,蓬莱仙君又不爽快了。
他暗道,原以为这师徒也是一对道侣,如今看来,竟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清徽仙君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言昭。但凡鞭子抽重了几分,他必得皱眉。可他又克制得很,说是皱眉,起身也只是眉头微微动了动。
——这人好似碍于什么,不敢流露真情实感。
如此一来,蓬莱仙君又有了新的主意,笑容里掺了百分百的坏水。
他召许欢来身边,低声耳语:“待会儿,你把清徽仙君带到……”
许欢迟疑道:“这不就是在……诱使言昭犯下大不敬之罪吗?”
“不成不成,清徽仙君孤高冷冽,万万不可亵渎。”
“不做也行,本座这就给谢景枫加刑。”
“不可!”
“做不做?”
“可是……”
“做不做?”蓬莱仙君眯了眼睛笑,极是危险。
“做…….做吧……”许欢满脸内疚。
“你不要担心,本座告诉你,这叫‘君子有成人之美’。”
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蓬莱仙君心头,有豁然开朗之感,只觉得奇经八脉都通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