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注定要死的人,完全没有必要隐瞒一桩罪行,站在弥人的角度,若是当真截杀了景家军,还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功劳。
要真是弥人余孽所为,他们倒巴不得宣扬得人尽皆知。
所以当流言传出来,不仅是平民百姓,就连军中和朝中重臣都渐渐有所怀疑。
“若此事是真,长公主和镇国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桃枝比梨梢胆子稍大,加上只有主仆三人在房中,她便没有那么多忌讳。“这要闹起来还不得乱了套!”
要是长公主和景砚非要与皇上论个真假虚实,不论最终结果如何,对他们两人都没有半点好处。
要是母子俩装作不知,不追究真相,一来会留下贪慕荣华、胆小怕事的名声,影响景砚在军中威望,二来还是会被皇上暗中记上一笔,因为不追问往往代表着默认。
不管怎么选择,都容易与皇上生出嫌隙,不论流言是真是假,伤害都已经造成了。
虞灿不知道暗杀景家军的是不是皇上,也不知道长公主和景砚会不会相信,对于这些事,她一向是一窍不通。
但她知道一点,那就是长公主和镇国公两府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后天的赏花宴说不好要取消。
“走吧,先去松鹤院。”虞灿默默收回心神,不再去猜测那些复杂的事。她并不在乎赏花宴开不开,只是有些为景家人和长公主不值。
因为她本能地相信那些弥人真的没有动手,灭杀景家军的九成九都是大燕自己人。或许是皇上,或许是太后,或许是其他嫉恨景家与长公主的人......
思及此,虞灿只觉背脊发凉。
“姑娘冷么?”感觉到她打了个寒噤,梨梢连忙将手炉塞进她手里。“快捧着吧,这时候最容易着凉了。”
虞灿感应到手中温度,浑身的僵硬感顿时消失,她甩甩头不愿再想,带着两个丫鬟朝松鹤院行去。
虞志远和虞烁一早出了门,姚氏和虞灿安安静静吃完早膳,一起前往正院向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主动差人来阻止母女俩请安,省得听到她们俩说话气得脑仁疼。若是没有差人来阻止,那就说明心情还算不错。
果然,母女俩一踏进正屋,就听到老夫人难得一闻的笑声。
“哈哈哈,好孩子,还是你懂事。”
虞灿闻言还以为二堂兄虞启烽在里头,结果一进门,只见里面除了四个妹妹和两个伯母,就只有一个不认得的姑娘。
那姑娘穿着宝蓝对襟夹袄,下身是一条半旧的裙子,花色料子看着都有些过时。她挽着单螺髻,簪着一根款式繁复的金钗,和整身打扮有些不相符。
虞灿看了几眼忽然忆起,她曾在老夫人头上看到过这根金钗。
这可让她吃了一惊,不知眼前这位是哪座山头的神仙姑娘,能被老夫人赞赏,还得了她一根金钗。
姑娘一转身,露出一张勉强堪称清秀的脸,看向姚氏和虞灿时眼中带着艳羡。
老夫人看到她们母女,脸色稍沉了沉,但比起平日还是松和许多:“巧蕙,这是你大表舅母和大表妹。”
老夫人待她见过礼,才对姚氏和虞灿道:“这是我娘家侄孙女巧慧,以后陪在我跟前做个伴,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