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并不把这等恭维的话听到心里去。刘近道自今日再次见到云臻,也时常在细察他,见此,也是心生欢喜,难免在心里感谢三清,叫他遇到了一位明主得以投靠,可施展平生夙愿。
待沈老先生话落,刘近道便道,“皇上如今,年长的皇子是皇长子,皇三子,皇四子,皇五子,王爷;这是当年第一批封王的,年幼一些的九皇子和十皇子不在此列,十皇子一心向佛,十三皇子文武全才,是年幼皇子里头最先封王的,偏与王爷亲近,这实在是好事。只安郡王生性豁达,不拘小节,几次直言快语,虽当时听着快活,也难免为王爷惹祸。”
沈孝卿却笑道,“这正是皇上高明之处,便是王爷会七十二变,如今头上戴了十三皇子这个紧箍咒,也不得不受制于人。”
云臻笑着摇头,“人活一世,无外乎一个情字,十三弟就不说了,若有遭一日我身陷囹圄,唯一会为我奔走的,除了我岳丈便只会是十三弟了。我并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十三弟算是一个,他能为我肝脑涂地,我又何须怕他牵连?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为他担着便是了!”
这是云臻的心里话,沈孝卿和刘近道见此,便不再多说,沈孝卿道,“若论起来,太子失德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只皇上如今不会轻易废太子,一来会引起兄弟萧墙,二来大约皇上也觉着自己寿岁长,这件事后面还有时间缓缓处置。”
刘近道接着道,“只这样一来,却非社稷之福啊!这一次四皇子在江南筹款,听说一口气抹掉了十多个大员,都是太子的人。大皇子明面儿上是听太子的指派做事,实则,早十年前就已经在偷偷培植自己的力量,只不过太子因有太上皇和皇太后护着,只能沉住气,如今太上皇薨逝,大皇子早已按捺不住了,且看这次王妃去往蟠香寺歇脚,太子即刻就赶过去,可见一斑。”
蟠香寺是大皇子的地盘,原太子去过几次,次次都有大皇子在,可这次,不但在蟠香寺里头备了鹿,连这么多年情投意合的人儿都舍得去,云臻自然不会觉着这件事的背后,大皇子是一干二净的。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都是骨肉兄弟,谁能想到,早已斗得跟乌鸡眼一样。我当年年纪小,大皇子也没有背着我,我是亲眼所见他为了那女子神魂颠倒,这才过去几年光景,竟已当做礼物送给了太子用来对付我!”
沈孝卿笑道,“谁让殿下如今是年长皇子里头最先封亲王的呢?大皇子帮皇上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更甚至这几年,每皇上离京,都是大皇子在京坐镇处理朝务,连处置密奏之权都放了出去,隐约有替代太子的意思,偏偏是殿下抢了这头王的先,他哪能掉以轻心?”
刘近道也道,“这也是当今英明之处了,一团烟雾,叫人摸不准东西。四殿下这次的事务处理得也极为漂亮,虽说将南省的官员参倒了一批,得罪了半个朝堂,可那边百姓却是交口称赞,甚至有些文人写起了诗词歌赋来赞扬四皇子的美德,将他赞为古往今来的贤臣。四皇子也是龙子凤孙,今日是皇子,焉知来日不能成为贤君?”
“三皇子与大皇子一母同胞,宫中慧妃娘娘又是掌权皇妃,素来三皇子以大皇子马首是瞻,五皇子又与四皇子交近,这番局面,王爷欲杀出重围,也非易事。好在自古顺天意易,我等只需顺势而为断无不成功的道理。”
说到这里,彼此心知肚明,不宜再多说。云臻也惦记黛玉母子,便起身道,“明日我还要往苏州那边去买两个绝色女子,须安排一番,明日再治席给先生接风。”
回到熙穆堂,黛玉已经给两个孩子沐浴过了,这会子两个正在榻上玩得开心。黛玉换了一身衣服,头上钗环也都卸了,瞧着应是累了,也歪着,看两个孩子。见云臻过来,她要起身,云臻已是快步过来,按住她,“起来做什么?你我之间,自己屋里,以后不必计较这些礼数,那都是给外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