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典书脸色依旧难看道:“不用再问了,我孙某人行得正做得端,说过的话不会不认,这句话在下的确说过!不过我孙某人还说过一句,刘女史才到藏书阁,对很多事和藏书不了解,如果要借阅,必须要登记。刘女史现在这样不问自取又是何意!?”
说到后来,自觉有理,孙典书心绪一平,再看还拿着书卷的刘辰星不由又带上了一分轻视。
不问自取,那就是偷!
德行有亏!
站在大厅门口处的三位吏员开始还以为这次估计是一场乌龙了,但一听孙典书后面这一句,他们也算不得冤枉了人,看向刘辰星的目光也就跟着又轻视起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次大家没有急着开口了,只等刘辰星回应了再说。
不想刘辰星却看向他们三个问道:“不知三位相公怎么称呼?”
三人闻言一怔,一时默默无语,只是面面相觑,但见刘辰星仍含笑地看着他们,大有不回答就不罢休的势头。
他们又没做什么坏事,何况这事还是孙典书挑起的,他们最多只是围观,这刘辰星和魏王说不清道不明,不会是想吹枕头风,把他们也给埋怨上了吧。
心里有些打鼓,但又不能不说,若连自报家门也不敢,岂不是成了史馆里的笑话了?
三人都是多年的同僚,对彼此都还是了解,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就从最左边的一个三十七八的中等身材介绍起,他叉手一礼,“相公不敢当,下官乃史馆的四位典书之一,郑全世。”
虽说按品阶而言,他们这些吏员的确没有刘辰星官阶高,行礼称下官也是应当的,但见郑典书如此客气对刘辰星,孙典书不由皱了皱眉。
有了郑典书自报家门,另外两位吏员也相继开口,一个是四十左右的楷书手陈直,一个是二十八九岁的楷书手张波。
刘辰星记性好,听过一眼就把人名和人脸对上号了,她笑看着三人逐一唤道:“郑典书、陈楷书、张楷书......“
然才一开口,话未说完,孙典书已经快步上前,挡在他们中间,一脸警觉地看着刘辰星,道:“今日是在下受钱判史的嘱咐,将刘女史安置在藏书阁,也是在下发现刘女史的不当行为,如果刘女史要秋后算账或是报复,就冲着我孙正清来!”
又是一派大义凛然,好一个为了同僚甘愿牺牲自己的,但仍要不畏强权的抗争。
自己一个史馆编外人员,值得这么.......
念头还未转完,刘辰星已经意兴阑珊了。
俗话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她哪怕官大一级压死人,也是一个才来到史馆的编外人员,身后唯一的势力也就是柳阿舅乃七品补阙,但也是才坐上这个位子没多久,不足以让人忌惮,老师姜墨虽然曾官拜三品,可败在了一个“曾”字上,这正是人走茶凉,所以只有皇宫里长大的沈仲夷值得忌惮,毕竟她现在可是沈仲夷的头号绯闻对象。
这个认知,让她很不高兴。
她最讨厌欠人了,又很不想被沈仲夷卷入夺嫡中去,结果现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受了沈仲夷的照拂,如果有一天沈仲夷让她做违法乱纪的事,她该如何拒绝。
想到自己坎坷的从政之路,刘辰星心中就是一叹。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