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辰星岂止睡了一刻半会,她睡了至少半个时辰,若不是心里还惦记着考试,对翻阅宣纸、沙沙写字的声音像当年对上下课铃声那么敏感,她一定会再接着睡下去。
这会儿,听到这些细碎的各种考试声,刘辰星知道估计是开始考试了,她也觉得补眠的差不多了,感觉自己的头不再昏沉难受,她就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睡得有些久了,身体都僵硬了,她小幅度的活动了一下筋骨,仍然不急着答卷,而是先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整理了一下,又拿出一个木勺和一个巴掌大的粗瓷杯,将放在炉子上温着的热水舀到杯子里。
为了保持一天都有碳取暖,所以炉子里的火很小,陶碗又只在炉子上沾了个小边,即使温了这么久也不见水煮少,只是温度略烫。
刘辰星双手捧着瓷杯,水温从杯子里传到了手心,再低头喝一小口温热水,真是一下子慰贴到了心里,舒服呀。
如是,又捧着杯子连喝了几口,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了,刘辰星才开始看向第一场考试帖经的试题。
不愧是科举最高等级的省试,所出的试题不是孤章绝句,就是疑似相仿的句子来疑惑人,甚至还有两道上抵其注,下余一二字,这种使寻之难知的“倒拨”帖。
不过现在脑子清醒,精神状态好,刘辰星逐一看下来,发现几乎大部分一眼便知中间要填空的内容,另外剩下的两道难度大为增加的“倒拨”帖,也就略一思索便知道答案。
但她的座右铭之一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饶是成竹在胸,刘辰星还是打算把小经各十贴、《老子》五贴在草纸上先写一遍。
这时候已经是大上午了,天气依旧很冷,好在热水杯已经把手心捂暖和了,刘辰星就从行囊里又拿出一双露五指的兔毛手套。
这手套是以前学习的时候,让阿娘给她缝制的,也是自家冬日所卖的皮毛小物件之一,如今已经戴了一两年了,来长安这一年多快两年,她又长高了不少,兔毛手套已经有些小了,奈何她女红不行,自己是做不出来的,只有将就着以前的兔毛手套先戴了。
如此戴了露五指的兔毛手套,腿上依旧搭着狼皮褥子,一旁还有碳炉子传来热气,即使有呼啸的北风阵阵刮进屋子里,也觉得还好。
刘辰星全副武装好了,方才在草纸上开始将试题逐一写上一遍。
这一边刘辰星精神极好的下奋笔疾书了,另一边一开始仿佛打了鸡血的其他举子们,尤其是女生徒们,这时候却有些动来动去如坐针毡了。
寒冷的天气下,不时还有呼啸的冷风刮来,人坐在一个地方长久不动,早是冷得缩手缩脚。
又从凌晨两三点起来到现在都快中午了,一直强打着精神,饶是铁打的人,这会儿也得头昏脑涨。
好在人冷得难受,再被冷风一吹,就是想打盹也没法,倒让精神跟着又是一振奋。
只是看着那孤章绝句,还有那给出最后两个字让默写出前面一段话的“倒拨”题,顿觉眼前一片混乱,本就头昏脑涨的脑袋更是混沌不清了。
可那是什么!?
那个女先贡举怎么在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