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默默收回目光,好在肩膀上传来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她准备充分,和当年县试一样,有新买的小炉子、一大捆木炭,还有一张狼皮搭子。
这些应该能抵挡寒意,让她安心考试吧。
可是真冷啊!
刘辰星也不管坊内道路都是夯土路,步子走重了,都会带起一阵黄沙滚滚,她已冷得一边直跺脚一边搓着手臂,哆嗦道:“阿舅,太冷了,我先去叫朝食了!”
说话的口还没闭上,一股妖风乍起,地上的黄沙也跟着滚滚而来,扑得满脸满口都是。
得,朝食还没吃进去一口,就先吃一口黄沙。
这一刻,刘辰星极为怀念现代的柏油马路,哪怕是明清时期的青石板路也好,反正都比这中古时期的夯土路强多了。
为了少吃点黄沙,刘辰星索性把嘴闭得紧紧的,也不等舅甥二人,就如她说的,一个人先小跑着向坊门去点朝食。
他们住在永崇坊西坊门之南第一个巷子头一户,才小跑了几步,就出了巷子,来到了坊内的十字大街上,便见不远处的西坊门,已经有生火点灯做起生意的小摊子了。
永崇坊在权贵富豪扎堆的城东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居住区,里面大多住的是平头老百姓,以及很少的清贫举子和芝麻小官,坊内的早餐生意也就很一般,西坊门这里总共就三个早餐摊子。
坊门左侧是武侯铺子,就是他们永崇坊的派出所,右侧便是一字排开的三家早餐摊子,一家卖胡饼的、一家卖蒸饼的,还剩一家就是柳阿舅说的馎饦,卖面片汤的。
“成伯,给我来三碗羊肉馎饦!”
在永崇坊生活了一年多了,家门口的早餐摊子刘辰星还是很熟,尤其是她的生意做起来后,每个月都有进账了,朝食隔三差五她都会出来买现成的。
成伯是一个五十开外的老丈,他对刘辰星也很熟悉了。
虽知道刘辰星是雍州解元,还是一位女举子,甚至有一个京官阿舅,可长安能人太多了,读书人也太多了,他对刘辰星便少了一些崇敬之心,相处起来就更为随意。
这时见刘辰星小跑着过来,又因着昨夜子时刮了风,这个早上便格外冷些,成伯就招呼道:“刘解元,今儿冷,您坐靠炉子这张桌子!我这就给你做馎饦,吃了我这羊肉馎饦,您今儿一天考试都不怕冷,准能金榜题名!”
刘辰星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最靠火炉的桌子,就感炉火的热气传了过来,虽然四下还有冷风吹起来,却到底有了一丝暖意,再听着成伯地道的长安口音,看着炉火上煮面片的锅冒着白雾,她不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就喜欢这种充满生活味道的感觉,接地气,让人心里特别踏实。
也就这一会儿功夫,对自己省试遇上大冷天的怨念也没了,只认为果然天降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不是么?
嗯,看来她这次省试考运应该不错。
刘辰星一个人自娱自乐地想了起来,成伯也手脚麻利地端了一碗羊肉馎饦来,正好见舅甥二人也走了过来,她赶紧招手:“快点儿!馎饦都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