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希娣沉思一秒,没有理会筱筱,她先三两下爬下了树,然后迅速找了些附生植物编织成简单的绳子,重新爬上树拴在树枝上,将绳子交到筱筱手中:“你太重了,我抗不下去,你用绳子借一些力下来吧。”
等筱筱慢慢下来了,黎希娣扶着她在树后面干燥一些的地方坐下:“你等一下,我来的时候注意到那边好像有木棉树,能止血止痛,你忍一下。”
说完,黎希娣就跑向森林深处去。
筱筱想喊她自己有缝合道具,但身体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闭着眼睛休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黎希娣回来了,筱筱一睁眼就看到她一脸的泥巴,有气无力问:“你是替我连土葬的坑都准备好了吗?我不要土葬,身体一点点腐烂不够美丽……”
黎希娣不理她的贫嘴,迅速找了块石头捣碎手中的根状物道,“现在不是木棉树的花期,没有花,根也能止血止痛,我就挖了点根,但是那棵树有点老,土有点紧,挖根费了点时间,就只挖了这些。”
筱筱闻声,视线落在黎希娣的手上,她的指甲都已经磨得快要凹进肉里了,看样子是挖了很久的样子。
筱筱心头一动,问,“为什么救我?撇下我,抢走我的包,才是聪明的选择。”
黎希娣面无表情继续捣药:“抢走你的包我就能活?我不觉得这是聪明的选择。”
说着,她起身,上手解筱筱的衣服。
筱筱有气无力地笑:“没想到,和你对抗了那么久,还是找到了给你扒我衣服的机会……”
黎希娣没理她的贫嘴,三两下脱去她的外裙,解开染血的衬衣,露出里面的粉色蕾丝镶边的束身衣。
摸质地,硬得如同一块木板,应该是伪装成Lolita背心的防弹衣。
黎希娣小心翼翼地剥去防弹衣,又是一层贴身打底衣,等再把这层衣服扒去,终于露出了筱筱光滑的丰满的“身躯”。
黎希娣在她的“身躯”上来回摁了摁,转身从筱筱的包中掏出指甲刀盒,取出小剪刀,在筱筱锁骨下方的“皮肤”上剪了一个小口,然后抓着那小小的口子,用力一扯,完整的“皮肤”顺滑地从筱筱身上撕落,直到波涛汹涌的丰满被扯下的那一刹那,露出结实健壮的胸膛和紧实的腹肌,筱筱的真实性别顷刻间拨云见日。
黎希娣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手下没停,将药敷在筱筱伤口上,用硅胶摁住,防止出血,然后道:“事到如今,危险已经摆在我们两个的面前,你还打算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说吗?”
筱筱闭眼,沉默了会儿问:“你知道为什么木斗村这么落后吗?”
筱筱恢复了本音说话,他真实的声音有着年轻男生的清澈感,却又带着磁性,气音还很足,听起来有几分色气,但音色平淡的时候,透着一丝清冷。
黎希娣想了一下,答:“地势不好。”
“没错,想进入木斗村,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坐着巴士、绕着山路环行足足27个小时。而木斗村后面的这片自然森林,虽然很大,但它是一个诞生在隘口中的森林,两侧有断岩峭壁,它被护在壁垒中间,进和出,都只有两条路。”筱筱道,“一条路,只能从木斗村进入,另一条路,要从境外的河流进入……你想,这种剑门关一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结构,怎么可能发达起来。”
黎希娣垂眼,顺着他的话说:“所以,木斗村就真的成了剑门关……守护犯罪的剑门关,是吗?”
筱筱答:“他们很狡猾,利用了天然地理优势作掩护,这里地势错综复杂,林木覆盖率太高,无人机根本侦测不到地面,无法锁定他们的具体位置,如果贸然让部队进来寻找,又怕打草惊蛇,容易给他们时间逃窜至境外,所以必须有一个人进来,找到他们的具体位置,好空降一网打尽。”
筱筱话说到这里,黎希娣已经对这些天所见所闻的疑惑有了答案。
木毒鬼的恐怖传说之所以流传,本质上就是这个犯罪团伙为了让木斗村这座“天然剑门关”的守门能力更强一些。
村民碍于“雨夜晚上不回家会被鬼吃掉”这一点而不敢夜行,这样,一个村民的最大活动范围就被限制在一个固定范围内了——没有人敢去森林里探寻,怕天黑之前回不来。
如果木斗村有人对木毒鬼的存在抱有疑虑或者不够尊重,团伙就会想办法把这个人解决掉,并且伪造成鬼杀人的假象。
如此一来,每个暴雨的夜晚,黑暗给了犯罪团伙作案的机会,雨声掩盖他们动作的声音,雨水浇去他们人为留下的痕迹,他们才能反复大规模在木斗村中自由进出。
为了完善这个恐怖故事,他们在“运货”期间将自己打扮成日本军人的亡灵,戴一些万圣节的发光小道具,用囚车押送非法货物,并在走过的路线布满雾化状态的致幻剂,可能里面还额外增加了兴奋剂、麻醉剂的成分,如此一来,看到他们的人,如果死了刚好,如果侥幸活下来也会从此被吓破了胆。
而木斗村中一定有这个团伙的前哨,不但负责盯梢危险情况,还要稳住这帮村民,这个人应该就是村长,听刚才那几个人的攀谈中有“胡”这个姓氏,可能也包括胡大夫。
给松家送鹅蛋用致幻剂吓唬她的是他们,给全村发粮食豢养整个村子村民的是他们,能有势力在当地警察局和上级领导那里做手脚把杀人案压下来含糊成闹鬼的也是他们。
中央的手不可能抓住全国的每一个贫困村,总有漏网之鱼盘踞在自己的地盘上当起了地头蛇。
黎希娣想得头疼,她从一开始就隐隐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所以才不想去思考。
如今犯罪分子骑到她头上来了,她想了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只能尽可能先让筱筱好起来。
这时,筱筱道:“我的针线包里有缝合器和破伤风针,帮我。”
黎希娣闻声检查了一下筱筱的伤口,见已经不出血了,就转身在他的包里翻了翻,找出对应的道具,迅速给筱筱做了处理。
“你手法还挺娴熟的,学过?”筱筱夸她。
“和护士处过对象。”黎希娣说话间已经收拾好了针线包,她是真和护士处过,只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