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没走几步便听见前面有人在说话,她甚至听见了关铭的声音,她几步过去探头看了眼,果不其然看见关铭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室外的抽烟区聊天。
她没有再往前走,准备原路返回,却不知道走上了哪条岔路,多绕了一圈,忽然听见石墙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见着跟关老板一起下船的,滑雪时又没看到吗?”
施念身体一僵,停住脚步,最尴尬的事莫过于想绕路回去,却撞见别人在议论自己,她这是走过去也不好,不走过去就这么站着似乎也不太好。
然而她还没做出反应,前方那些女人的脚步声倒是越来越近,眼见就要绕过石墙,还在说着:“我看关老板还藏着掖着,把她单独安排在里间,那个女的一直戴着口罩,不会是什么大腕明星吧?”
这时施念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戴口罩出来,她匆匆转过身就准备往另一头走去,却在回头的刹那一道身影立在她面前,她差点撞进这人的胸口。
“小…”
关铭立即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在那些女人快要拐过来时,他拍了下施念将她带到石亭柱子后。
施念紧张得睁大双眼听着身后的动静,那些女人已经走了过来,似乎也是刚泡完汤出来闲逛。
她的身体往后缩了缩想贴着柱子,关铭却突然抬起左手掌放在柱子上,施念的背落入他的掌心,她眸色剧烈颤动了一下,虽然隔着厚厚的袍子,依然觉得背后发烫。
她抬眸看向他,他此时已经换了身衣服,干净清爽的羊毛大衣,头发没有刻意打理,反而显出几分随性不羁的味道,和他平时不大一样。
他垂下眸对她说:“凉。”
这时施念才意识到关铭在说柱子上凉,她脸颊微红低着头,关铭的视线没有从她脸上移开,才泡完汤的她脸颊粉粉嫩嫩的,像刚剥了壳的鸡蛋,皮肤吹弹可破,大概由于紧张的缘故,鼻子上冒了些许细小的汗珠,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清透诱人,这张脸笑起来应该很甜,可惜她似乎并不怎么笑。
就在这时身后那群女人中,有人说了句:“这里风景不错,你帮我拍张照吧。”
然后她们一群人当真停下脚步拍起照来了,柱子勉强能遮挡住她们的身影,可是施念不敢动,关铭的手在她背后,如此强势地存在。
她听着不远处山上流下的泉水声,仿佛不是流入池中,而是汇聚在她的心间,漾起一圈圈涟漪。
几步之遥,那些女人嬉笑玩闹,而这里,她和关铭之间出奇得寂静,寂静到她仿佛能感受到他每一次的呼吸落在她的发旋处,带着温热的电流。
不知道谁问了句:“白雪,关老板在床上怎么样?”
又有人笑着附和了一句:“是啊,你给我们说说,关老板选女人挑得很,都说上得了他的床得功夫了得,是不是这样啊?”
施念此时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就不该出来瞎逛,就不该站在这听这些女人八卦,更窘迫的是,她们讨论的男人就在她面前。
她死死咬着唇,一张脸憋得通红,整个人都想原地蒸发了。
关铭微蹙了下眉,眸色冷了几分。
白雪的声音响了起来:“关老板很会照顾人的,能跟他是福气。”
白雪的回应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委婉地肯定了关铭的能力,话语中也透出几分关铭对她的宠爱,听得旁边几个女人羡慕不已,毕竟她们跟着来的男人都是些上了岁数的,虽然身份都不一般,但从年纪上来说,能跟关小爷这样正当年且大有作为的人物,自然是能够身心愉悦的。
施念低着头,身体默默站直离开了柱子,想和关铭拉开一定的距离,然而此时关铭另一只手也放在了柱子上,她退无可退,无论往哪挪都是要贴到他膀子的,他将她圈在逼仄的空间里,她浑身僵硬地抬起头,他的目光毫不闪躲地注视着她,烫得吓人。
施念脸色透红,那双无助的杏眼像浸在水里,呼吸完全乱掉了。
她没有被男人这样看过,关远峥也没有,从来没有哪个男人的气息可以让她毫无招架之力,他的呼吸也很烫,浮在她的脸上,带有明显侵掠的意味。
施念差点以为关铭会对她怎么样,然而除了将她圈在方寸之间,没有任何逾越,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一下。
关铭很清楚自己不该这样,他扯着任何女人都无可厚非,唯独面前这个女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被她听去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无法确定她现在怎么想他的。
后面的那些女人走远了些,关铭眼帘微垂,声音低磁有力:“我没有碰过她。”
短短六个字让施念的大脑嗡嗡作响,紧绷的心弦突然就断了,他在解释吗?向她解释?可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这种事?
关铭口中那个“她”显然指的是白雪,施念有些无法理解,那刚才她们的对话?
可转念一想,白雪好像的确没有说什么,她只说关铭很会照顾人,能跟他是福气,但没有说跟他睡过,不过为什么别人都会认为白雪被关铭收了呢?
紧接着关铭便说道:“在外面应付人,有时候身边会有一两个女人,说起来是我的人,有些男人就好这口,玩高兴了事情也就好谈了,但我自己不碰。”
“为什么?”施念几乎是脱口而出。
关铭嘴角抿出个笑意:“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我选女人挑得很。”
他如此坦荡地盯着她,倒把施念看得无所适从,他终是收回了手臂,对她说:“从这里上去,我们去喝杯茶,你再这样看我,我要犯错了。”
他虽然眼里带笑,语气轻松,但话中直白的意思让施念的心头猛地颤了一下,再直起身子的时候腿都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