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北祎垂着眸,说完这句,黢黑的瞳仁往文茵那转去,定定的,很是深邃。
他面色冷厉,话音肃穆,“文茵,你长大了,应该明白,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够换来一句没关系,也不是所有的误会,都应该被理解。”
翟北祎好像在说着,他不可能永远都像以前一样宠着她。
有些事情,她该学着自己承担后果了。
文茵愣愣地站在原地,时间在他们之间好像被放慢了,又好像突然停滞了。
她张了张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说着,文茵,告诉他啊,你解释啊,告诉他这些年你也不好过,告诉他这场分手的棋局里没有赢家。
可是流淌的时间它无法倒带,伤害过的那颗真心如何拼圆。
文茵始终没有想清楚,她到底该如何与翟北祎相处。
她伤害了一个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纵然她有万千考虑,百般苦衷,但到底是她不够勇敢。
翟北祎从来都是,想的比她更清楚,更明白的。
心里有点酸酸的,也有点不舒服,在纽约的时候,她拿下天桥大赛的冠军,有很多很多的人质疑她,一个业余的兼职model,只身前往纽约实现梦想,她将许多比她努力、比她专业的选手踩在脚下,有很多不好听的话传入她的耳朵。
“她凭什么?她不过就是个业余的。”
“脸长那么漂亮,是□□了吧?”
“还用说,这不是选模特,是选床技吧!”
……
她一路走来,早就已经面对了很多的质疑。
但这大概是这三年里为数不多,能让她如此受煎熬的一次。
每一个字都像扎进了她的耳蜗里一样,从皮肤刺进了肉里。
刺痛了她的神经。
翟北祎的目光在她颤动的双唇上停留了半分钟,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进一步,她退一步,就像是捉迷藏,她只想躲起来。
还有什么比一句解释都听不到,更让人难受的呢。
自尊心被煎烤到了一定的程度,他选择转身离开。
沉默的背影没有再做停留,漆黑的西服很快消失在那扇门板之后。
他什么都不想要再问,因为他知道,只要文茵一直逃避下去,他就不会得到任何答案。
*
VIP会客室正对后勤办公室。
刚好两个女职员从里面推门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
翟北祎凛然的身躯像山丘一样巍峨挺拔,叫她们两驻足在门口多看了好几眼。
“好帅……”
“这个男人我知道……文科新上任的总裁,绝对的抢手货啊。”
寂冷的容色没有多一分的留情,翟北祎连垂落的一根发丝都是果断不豫的。
但紧靠在西裤侧边的双手,却紧紧握成了拳。
一分钟后,那扇门又开了。
文茵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捏着手机,给沈歆棠发微信。
——“棠棠,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沈歆棠正在跟人掰扯着合同上关于赞助归还的事儿,压根儿没时间看手机。
没收到回复,文茵就想着先下楼好了,回停车场等着吧,免得一会儿再撞上翟北祎。
高跟鞋在走廊上响起清脆的声音,文茵台步走的太多,所以连平时走路也都格外的飒。
沿途经过公共办公空间的时候,格挡内的小脑袋也都各个抬起了头来,议论纷纷。
“那是谁啊?有点眼熟……”
“不知道,听说是那个太子爷的人,刚小美进去送报告的时候里面都在聊呢……”
“翟北祎??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他也快30了吧。”
唧唧喳喳的不绝于耳,有的清晰地能听见字句,有的只能模糊的听到点声音。
但是文茵能够确定的是,他们是在讨论自己,有男声,有女声……
心里有点堵。
很久以前,她为了堵翟北祎,跑完操还冲到五楼的高三去,气喘吁吁地在他门口拦他。
那时候,周围的目光、交头接耳也是这样在她的身边围绕。
她的名字和翟北祎的几乎捆绑在一块儿。
但那时候,文茵觉得这是一种甜蜜,尽管很多人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太不矜持,或者觉得她做白日梦,居然想摘一中的高岭之花。
而此时,这种议论纷纷却像负担一样,沉沉压在了她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