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宫中下了年前第一场初雪,在金乌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夺目,刺的人眼球发疼。
玫嫔跪在雪地上,嘴唇冻的发紫,浑身打着寒颤。
文贵嫔在殿内演戏划掉,可怜的哭诉着,哀求宸徽帝严惩幕后之人。
“皇上,您可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便是借玫嫔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自己烧了臣妾的宫殿。”
宸徽帝捏了捏额头,眉头微微簇起,低声道:“朕知道,可是此事,朕已经命令卓安,查了不下十遍了,结果都是一样,若是在查下去恐怕会引到后宫动荡,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不等文贵嫔再说话,宸徽帝立刻下旨道:“传朕旨意,玫嫔胆大妄为,谋害贵妃,危及皇嗣,即日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玫嫔木然的叩首起身,跟着宫人走了下去。
文贵嫔见事情已成定局,连忙哭诉道:“皇上……”
“好了,朕知道此事是让爱妃受委屈了,待贵嫔生下皇嗣,朕定当好好补偿贵嫔。”
接着宸徽帝对着文贵嫔身旁的宫人道:“扶你主子回去吧,天寒地冻的,仔细贵嫔受了风寒。”
“是。”
文贵嫔走后没多久,天空又飘起来雪花,云裳忍不住走到殿外,伸手接了几片雪花。
宸徽帝给云裳披上了一层披风道:“仔细着凉。”
“没事,下雪不冷,化雪才冷。表哥你看,这雪还有形状呢,真好看。”
云裳将雪花捧到宸徽帝跟前,宸徽帝看了一眼,不带任何敷衍的道:“自然的鬼斧神工,确实奇特,好了,我们进去吧。”
“嗯,要是能永远留住它该多好,只可惜,每一片都不一样。”
宸徽帝给云裳解下披风,将暖手炉塞到云裳手里,相比于对文贵嫔利益关系的演戏。
他对云裳的关怀,如同春风细雨般的呵护,才是真正的夫妻之间,不掺杂任何目的仔细与关心。
文贵嫔与他是互惠互利,他给文贵嫔体面尊贵,文贵嫔在适当的时候帮他,这都是利益交换而已。
但裳儿于他不一样,裳儿想要的从来不是那些虚无的荣光,以及至高无上的权利,她要的是一份尊敬,是一份真挚的感情。
巧合他能给她,他也愿意一试,无论成功失败,他都愿意用自己的真心,试着换取云裳心底的真挚。
真心不一定换到真心,但是没有真心的人,必定得不到真心。
夜里北风呼啸而至,玫嫔坐在冰冷的床铺上,眼神呆滞的看着破损的窗户。
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眼里闪过后悔丝丝后悔,她在想要是那晚她没有背叛贵妃。
那么今日是不是还能像水月一样,体面的站在贵妃身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没有了利用价值,而随意的被人随意鄙弃。
可是哪有如果,光阴又怎么能倒流,她只是在那个时刻,做了她认为对的选择而已。
荣华富贵谁不心动,能站着做人,何必跪着给人当奴才,说实话她就是想当主子,她想就算是她一开始,就已经遇见了自己的结局,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玫嫔苦笑一声,唱起初见宸徽帝时的曲子。
“极目江天一望赊,寒烟漠漠日西斜。
十分秋色无人管,半属芦花半蓼花。 注
可怜我连芦花和蓼花都不如……”
最后一句话,化作一句呢喃,寒风吹过,吹起帘幕。帘幕飘荡间,却不见床上那抹落寞的身影。
翌日
欣茹给云裳梳好发髻,边梳边道:“娘娘,玫嫔娘娘薨了。”
“按规矩下葬吧。”
“是。”
福喜派人给玫嫔入棺,文贵嫔到是没什么意见,到是丽贵妃派人过去阻拦。
“福公公,都是给主子办事,您也别为难我不是?”
“哟~杂家哪敢为难刘公公你啊,贵妃娘娘现在,可是是这宫最得宠的,只是这话说回来,这在得宠,这越宫里的主子终归只有三位不是,据杂家所知,这三位主子里可没有你家贵妃。”
刘公公脸上的表情一夸,顿时不敢拦着,看向一旁的水月。
水月闻言笑着道:“福公公,这话说的不错,这宫里的主子自然只有三位,只是这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劳烦公公通融。”
“哼!以后的事,不是杂家和你们这些奴才能管的,杂家只知道这宫里,只有这么三位主子。姑姑要么就拿着皇上圣旨,要么就是太后娘娘的懿旨,说别的在杂家这,通通都没用!”
水月福了福身道:“既然如此,水月就先告辞了。”
甩了甩帕子,水月便和刘公公一起离开了。
福喜狠狠朝着,两人的方向啐了一口,“什么东西,真那自己当个玩意了,也就是丽贵妃现在得宠,仗着皇上给她撑腰,竟然敢耀武扬威起来,也就娘娘不好和她一般计较罢了,还不是照样,要给我家主子请安!”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这宫里的主子到底是谁,就是贵妃在得宠,顶了天去那个也是个嫔妃,照样是个小主,算不上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