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刀剑的交锋,像是一场无声的皮影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步入结局,而这戏外的人其实比戏中的人更加紧张。一人手中红线如蜘蛛网试图将对方紧紧拴紧,一人身上如披刀甲战衣,线触即断,一人步步后退,一人步步紧逼,在强劲的攻势下,白衣服的女子只好转攻为守,红衣女子趁势追击。眼看白衣女子招不胜力,红衣女子情绪激动,露出破绽,白衣女子趁机攻破,却被红衣女子识别计谋,躲过攻击,不到半个时辰,白衣女子似乎落于下风,不料,红衣女子还留有后招,她的袖口钻出一条形似蜘蛛一样的东西,在白衣女子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半盏茶功夫,白衣女子受伤的手失去了力气,提不起任何东西,红衣女子反手一掌,白衣女子吐了一口毒血,倒在地上。
“比起以前,你的法力确实长进不少,但这些年来,我也没闲着。”红衣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受伤倒地的辛无,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她的手上正捧着一只身体通红又仿佛带点透明的小东西。
白色的衣服上沾染着黑色的血,触目惊心,辛无的右手已经没有了知觉,仿佛袖子里只有空气,什么都没有。“一般的毒物三年成形,十年成毒,还需日日以人血灌养,看来,你杀那么多人,都是为了养这只毒物吧!毒物虽然厉害,但却是冷血动物,若不用自己的血喂养,迟早有一天,会被毒物残害。姑娘,你的毒物已经蜕变,以后的需血量会越来越大,假以时日,就算你每日杀一百人,也不够喂它,到时候,害的只会是你自己。”辛无看了看那只毒物,身体已经开始有了透明色,这是要蜕变的征兆。
辛无的话中意,女子早就知晓,但是从辛无的嘴里说出来,仿佛是在可怜她,同情她,这让她更为生气,她就算死,也要西岚玉死在她的前面。而且,她不会死的。
“我不用你假惺惺地提醒我,这些话,就当作你的临终遗言吧!”红衣女子袖中现出一把剑尖像是蛇信一样的弯剑,这把剑会像蛇一样缠住脖子,然后在眨眼间,割断脖子。眼看着这把古怪的剑就要飞到自己面前,辛无却完全没有力气闪躲,毒物的毒仿佛已经窜到她的腿部,刚才,她已经护住了心脉,不让毒素入侵到心肺,虽然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但只要她稍微使用法力,这毒素可能就会侵及她的心脉。
就在这时,一把普通的剑挡住了女子的剑,但在阻挡的时候,这把剑也从中折断,不能再用了。
“多管闲事!不识好歹的东西,既然你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女子恶狠狠地朝着邵翧扑过去,那把剑又朝着邵翧飞过来。
不行!辛无在心里大喊,转世的邵翧没有法力,根本不可能是女子的对手。辛无转动手腕,施了个法,将邵翧的身体推进茂密的丛林里,躲过了一劫,而她,因为动了法力,毒素在身体里加速流窜,一口浓浓的黑血从辛无嘴中吐出,腥咸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辛无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虽然已经来不及,但辛无还是从袖中将歌浅宁交给她的信号弹放了出来,她自嘲地笑笑,原本她还觉得用不上,嫌弃歌浅宁多此一举,这会儿却用上了,她想着,怎么着,也得找个人给她收尸吧!
“西岚玉,去死吧!”女子的弯剑又朝着辛无飞了过来,这次的速度比刚才更快。辛无盯着弯剑朝自己越来越近,不觉得害怕,但濒临死亡的紧迫感还是让她的心跳慢了半拍。蛇信突然在辛无眼前分开,变成长长的软剑,就要割掉她的喉咙,这时,一个褐色的身影挡在她的身前,接着,辛无就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红衣女子的剑被弹了回去,巨大的反弹力直接划伤了她的手。
“是他!”看着男子转身后的样子,辛无在心中想道。
男子观了一眼辛无的脸色,迅速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白瓶,从里面取出一颗药丸喂进辛无嘴里,并叮嘱她道:“不要说话,不要使用法力,静心调气,看能不能把毒逼出来。”男子将辛无安置好,手中的剑便对上了红衣女子,说出来的语气却十分冰冷。
“浣云纱,我找你好久了!”男子眼中的冰冷就像一潭死水,失望中带着绝望,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再也激不起他眼中的任何情绪。
看到男子的那一眼,惊喜、平静、自嘲、冷漠,浣云纱眼中的情绪不停地变换,表情逐渐因为不合时宜的笑容变得奇怪。
“赫兰隐,你说你一直在找我,难道你对我余情未了?”浣云纱还是那副勾人的模样,只是看着赫兰隐的眼神多了几分热切真实的情感,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曾经唯一动过心的,不过,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对她来说,就像她遇到的其他男人一样,不过是几月的欢情,到头来,都不值一提。
“是,我一直对你余‘情’未了,只不过,我对你除了恨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赫兰隐转动手中的剑,仿佛随时都想插进浣云纱的心上。
“没有爱就没有恨,所以你是承认了,你曾经爱过我了?”浣云纱像是听到一件又开心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浮上一丝戏谑的笑容。
“闭嘴。”赫兰隐怒道。
“被我说中了,生气了?”浣云纱看着赫兰隐恼羞成怒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可爱,她妩媚地摸过自己的脖子,心里想着赫兰隐的滋味,不禁心有些痒痒的,想要再尝一尝。
赫兰隐握着剑的手青筋暴露,他不想再继续和浣云纱争论口角,他只想要她死。赫兰隐杀机已动,既然他这么想置她于死地,那浣云纱也不会再留情面。曾经如此,现在亦如此,岁月缘薄了情,浓深了恨。
当歌浅宁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兵刃交锋,而辛无虚弱地半躺在地上的情景。
“他大爷的,谁伤的你?”歌浅宁气愤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