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你不是总把‘女子无才便是德’挂在嘴边,一直不肯读书么?”胖胖的林静惠插嘴道。
这是什么烂借口?林静月眨眨眼,就听贺氏笑道,“你想通了,又肯读书便好。还记得你八岁那年,你父亲请了个老先生来教你们几个姐妹诗词歌赋,你一见自己学得不如三丫头好,就再也不肯碰诗词歌赋,还找了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来做借口。还逼着我把那先生送出府去,闹得你几个妹妹都学不成。”
林静月一怔,她竟不知道原来的林静月是如此任性,因为在林玄宵对林静月的描述中说的从来就是好的,直把他这个心爱的妹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你自小心性颇高,”贺氏又叹口气道,“你十岁时,同宜姐儿一起跟着我学管家看账。那时你一见宜姐儿比你学得快学得好,你便赌气不肯再学了。还闹着不让我继续教宜姐儿。”
“娘你没听我的吧。”林静月干笑着看了林静宜一眼,她自己母亲早丧,但从前舅母也会教她管家,那时舅母便说了,学琴棋书画是为了取悦夫君,但持家管账却是为了确立自己的地位。故而,学管家对将来要当主持中馈的女子而言,是很重要的。
若是真因为原来的林静月的任性害得林静宜也学不成管家,那林静宜不恨死她才怪。
“这种事是对宜姐儿的好处,娘怎会听你的。”贺氏边说边摇头,“这也都怪娘和你二哥,因你自小体弱,便娇宠于你,才把你宠出这骄娇二气来,容不得自己比别人弱上一分。只是有些事情,天赋注定,强求不得。”
林静月默然,原来真正的林静月是这样一个姑娘,她并非是不想学,也并非是学不会,只是因不愿输给别人,所以就干脆什么都不去学。这大约是因她长年久病,困于闺中,故而实则有些自卑。偏偏她又被贺氏和林玄宵宠得心气颇高,总盼着自己是那最好的。是以,一旦受了一丝会让她自卑的挫折,她就不想面对,便退缩了。
“你如今肯学点诗文也好,总比你娘只会看账本,没半点情趣。”贺氏又拉着她的手笑,一旁的林老爷一听这话是在暗怼自己呢,赶紧谄媚道,“夫人的本事哪是她们小女儿家比得了的。”
贺氏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转头去对林玄宵笑,“还是你有眼光,月儿这身衣服一看就是你亲自挑的。”
“母亲喜欢就好。”林玄宵是在贺氏膝下长大,做生意的本事全都是贺氏手把手教出来的,所以比起林玄奕,他与贺氏相处起来要轻松许多。
眼看着贺氏一副要唠家常的架式,林玄奕顿时有些急,他赶紧提醒道,“母亲,再晚就开宴了,去晚了难免失礼。”
“晚了就不去了。怎么,还嫌我耽误了你们不成。”贺氏的话虽是对众人说的,目光却是落在林静文身上。
林静文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明白定然是她方才在门口怨怼林静月的话让贺氏知道了,不由的暗恨落梅院里的耳报神太快。心中又有些着急,万一贺氏真的拖着不让她们去可怎么好。
林玄奕的眼神也跟着落在林静文身上,立刻就猜到惹着贺氏的八成是林静文了。他在心里暗骂自己这个妹妹不省心,向着贺氏赔笑道,“母亲——”
“你们去吧,别吃酒,早点回来。”贺氏倒也没为难他的意思,不过是警告林静文罢了,也就放开了林静月的手,又对林玄奕交代道,“照顾好你妹妹们。”
“孩儿明白。”林玄奕暗松一口气,给四个妹妹使了个眼色。四个女孩立时机灵地向着林老爷和贺氏行了礼,跟着林玄奕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