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扮成女人以前是我的拿手功夫,几年没做过,感觉生疏了不少。”
众目睽睽之下,“归蝶”这张人皮被无情地卸下,面容丑陋而奸诈的道三大摇大摆地从中走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舒展着筋骨。
“不过整天龟缩在死人体内也挺闷的,每回睡觉都腰酸背痛,正好以后也没必要装了。”
道三摇头晃脑地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亮闪闪的小刀——
“不许动。”
几乎是小刀从口袋里掏出、映射出闪光的同一秒,空蝉的蝎尾已经冲到了距离道三的心脏仅有一寸之遥的位置!
“虽然有许多事情想问你所以原则上不能现在杀你……但一码归一码。从现在开始,你的手脚但凡再挪动一厘米,就要你脑袋分家。”空蝉厌恶地说道。
道三一愣,随即用猥琐而冒犯的目光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空蝉,一脸贪婪地舔了舔嘴唇。
“行为果断,直捣要害,好,你可真好……不愧是主人眼中的上等货色。”
一听到这句话,空蝉脸色骤变,声音也一下子高了八度:
“主人是谁?这句话什么意思?!”
“别那么咄咄逼人……情绪不安定这点还有待完善,纯度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道三的嘲讽里不无遗憾,“这样一看,那个十岁的小姑娘在某种程度上要比你更好。”
伊达一个箭步上前,黑钢铸就的铁拳也抵到了道三的喉咙边上!
“星葵在哪里!”他恶狠狠地逼问着道三,“现在立刻回答我,不然要你狗命……我会一根根把你的手指掰断、指甲扯下来,再一刀刀扒下你的皮直到你断气。”
“呵呵呵,真是感情深厚——你该不会把自己当作那孩子的父亲了?”道三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那孩子可真是块上等的原石,太美妙了,本来她应该是第三个牺牲品,但我实在舍不得下手,就又迷昏了个烟灰来当替死鬼……”
伊达杀气腾腾地看着他,铁拳离他的咽喉越来越近——
“不要心急,我都会交代的。”
道三这句话停住了他的动作。只见丑陋的杀人魔干咳了两声,像是在清嗓子。
“刚刚那位戴眼镜的大侦探烟灰也说了,我有一项异能是蛇腹语,但他们还没有查清运作的原理,现在我就告诉你们……
蛇腹语的本质是频率+波长。通过调节这两样参数,我能用独特的发声器官,发出常人无法分辨的声音,但如果这声音传到符合特定条件的人耳中,那人就可以听出我在说什么。
在会客厅,我所选定的特定条件是‘此刻正处于极度兴奋与专注的情绪之中’,当时刚有三个人惨死,能对这种场面感到兴奋的人必定是最邪恶的人渣,我要找的就是这种人,我要和他们联手,把这座岛搅得一团糟……只是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居然能听到我的声音,实在是失策。
我知道她的事后,就一直想找机会除掉她,所以找借口跟在了她身边,没想到真的抓到她后我居然会有点心软——年仅十岁就能对着杀人场面兴奋,这孩子是天生的杀手恶棍啊!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我可真想把她带走,好好雕琢成最美的艺术品!”
嗙!
怒不可竭的伊达对着道三的要害抡出了他的拳头,空蝉立马用蝎尾挡在两者之间,弹开了那一拳,拳风击打在地面上,瞬间震出一大道裂纹!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他还没把重要情报供出来。”末喜终于从“归蝶=道三”的冲击中缓过来,按住伊达的手,同时怒瞪着道三。
“我受够了你的扯谎,你现在只需要交代星葵的下落,然后就可以去死了!”伊达吼道,“那孩子比这里的任何人都善良,你竟敢如此侮辱她的人格?!”
道三神秘地一笑:
“你是说我的话都是假的?那要不我们现在就来问问本人,她当时作何感受……把她搬到这边来,不动声色地藏好,说实话挺费劲的,但一切都值得。”
伊达定在那里,思考了几秒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的脸色随后变得煞白。
“不、不……你怎么敢……”
其他人意识到事态不对,纷纷警觉地观察着到底有什么异样,他们很快发现道三刚才掏出、握着小刀的那只手一直自然地下垂着,但诡异的是那小刀连动都不曾动一下,仿佛架在了空气上一般。
——难道说道三藏匿星葵的地点就在——
“没错,她就在这里!”
道三另一只手一把掀开了身侧的那一层隐形蛇蜕,靠在角落昏迷的星葵骤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不!!”伊达歇斯底里地叫着,“你这没卵蛋的孬种!”
啼猿已经在准备挥剑,信风拿出事先藏在身上的弓箭,井月用手杖指向他——
“劝你们都别轻举妄动。”道三语气懒散地打断他们,“你们当中应该也有好几个人了解过我的事迹,甚至正面遭遇过我。我的速度有多快,你们应该心里有数……在场这些人里,没有人的攻速能比我还快,这可是我修行多年的成果。如果选择攻击我的话,在我咽气之前,这个小姑娘的喉咙就会先开出一朵无比鲜艳的红花,嘻嘻嘻。”
他那拿着小刀垂下的手一直持续抵在昏迷的星葵的脑门处,毫无疑问,只要那把利器再向前推进几厘米,这孩子将会当场死亡!
“妈的,妈的……”软肋命悬一线,伊达颤抖着咒骂。
众人纠结着,迟疑着,最后顺从地收回了武器。
物哀和末喜也好,伊达也好,以救人为己任的烟灰也好,没人能保证能在杀死道三的同时保证星葵的安全,也没人愿意看到星葵死去。至于东云,在变身状态下速度倒是可以超越道三,但变身过程也需要花时间,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真身也会为他招来巨大的祸端。
道三又瞥了眼井月,她似乎还不死心。
“自视甚高的代理人,你也趁早把你那不值几块破钱的手杖收起来。你的异能我清楚得很,用魔术把人质变走或者怎样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只能引导却不能操纵别人的潜意识,这是你异能最大的缺陷,在我这种不容易受暗示的人面前,魔术很容易偏离你的预期。
当然,魔术有误差也照样能对付我,但有哪怕再小的误差都有可能保护不了这小姑娘。如果这小姑娘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的话,请尽管攻击我不要客气。但作为以辅助玩家完成游戏为使命的代理人,这样恐怕不合适吧?”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井月的手杖没有挪开,语气冰冷,“在这里把你放跑只会害死更多的人。如果牺牲一个玩家能够换你死无全尸,我愿意当这个恶人。”
“……别动手。”伊达痛苦地挤出一丝声音,“求你别动手,别像以前对我那样。那孩子不能死。”
“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关于对你们的赔偿,我们之后绝不会吝啬,抱歉。”
“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四个都得死在这里。”发现求情没用,伊达的声音又变得像磨刀般骇人。
“实在是很抱歉。”井月的声音里毫无感情,看向以津和黑湖,示意他们准备动手。
但另外两人没有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