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上午。
剑阁前,大军列阵,密密麻麻布满山野。
两旁的石山直插云霄,留出中间狭窄的一线缝隙,远望形如一把顶天立地的利剑。
这是出山前的最后一道关卡,守关巨匪是赫赫有名的“坐地虎”。
昨天下午,剑阁派人到军营谈条件。声称可以归顺中原,但必须先得到道门的赦免书,发放一笔遣散费,否则血战到底。
严松冷笑道:
“哼,甭讲什么有条件投降,无条件投降也不接受。你们赶快连夜打造棺材,明天上午,本将军血洗剑阁,不留活口!”
被无名打死两百多人,伤了五百多,远征军亟需一场胜利提振士气。
况且进入太阳平原后,必然面临苦战,死伤者众。朝廷的抚恤微薄,叫孤儿寡母如何生活?兄弟们提着脑袋出生入死,岂能不捞点财物?包括他严某人自己,日后也需要巴结道门,贿赂君臣。
只会打仗,不懂迎合的将军,注定结局很悲惨。
剑阁扼守住遗落之地通往中原的咽喉,历代关匪靠往来的客商抽税,左右逢源,积累了巨额财富。“坐地虎”自以为是一头威风凛凛的老虎,不晓得在真正的强者眼里,就是一头大肥猪。
并且,这里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远征军必须把牢牢它控制,才能确保粮道通畅,不被截断退路。
雄关险隘,名不虚传。仅仅六十米宽,厚重的石墙却垒砌了三十米高,两侧山体无法攀爬。
假如正面强攻,纵有百万大军,一次仅仅能够冲上几百人,沦为箭雨火油、滚木擂石的活靶子。
正中的通关大门,以铜皮包裹,厚达一尺半。里面镶嵌一寸厚的钢板,背后以三根粗大的铁栓横锁。除非用攻城檑木反复多次,才能撞开。
从刀门至剑阁,五百里山路崎岖,阻断的地方足有三十多处。上万斤的擂木,其它攻城的重装备如云梯投石车等,统统运输不进来。
所以,坐地虎明知不敌,却敢谈条件。只要挺过两个月,待冬至雪飘,远征军就只能灰溜溜地撤退。
阳光灿烂,剑阁城头上刀出鞘,箭上弦。面对黑压压的大军,众匪的神情却很轻松,甚至还有点好奇。
千百年来,这座雄关还是第一次被正面攻打。
为防止擂车冲撞,阁前六十米处挖出了两丈宽一丈半深的壕沟。今日抽走了踏板,沟内填满干柴,浇淋了火油。
万一形势紧急,只需一枝火箭射下,就可以阻挡住敌军的后援。
半里之外,一个将近两米高,全身甲胄的人走出了肃立军阵。缓缓拉上面板,只露一双眼睛透露厉芒。正是三军统帅,大将军严松。
剑阁上传出一阵哄笑。
“这傻逼,竟然穿着重甲攻城!”
重甲固然防护强,可至少有一百多斤重,顶多用来装配少量骑兵。下马步战,不消片刻就得累趴壮汉。
他们不晓得,今天来的是开光八重境的武道仙师,万人敌。
有没有甲胄,对严松并不重要。但符甲被毁,脸上还敷药包裹了白布,形象有损威严。重甲刚好可以营造铁血气势,又遮住了脸。
魔神般的男子朝前走去,赤手空拳,身后亦无兵跟随。
城头的众匪面面相觑?
咦,这傻逼是想谈判吧?总不至于一人攻城……
眼睁睁瞅着对方进入一百米之内,气氛逐渐紧张。城头开始放箭,叮叮当当,破不了重甲的防御。投枪呼啸而至,被胳膊一格飞出老远。
坐地虎隐隐泛起了不妙感觉,叱咤道:
“点火。”
呼……
壕沟内的火舌顿时蹿起一丈多高。
剑阁经营了千百年,大有机关,这条沟就是其中之一。
即使火烧光了,碳还在。碳熄了,灰还有。壕沟变成了灰坑陷阱,掉进去就再难爬出。不仅如此,一条秘密管道通了入沟内,可以源源不断灌入火油,燃烧一整年都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