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崇祯皇帝发火,皆是不敢说话,此时房门外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敲门声传来。
朱慈炤特地吩咐过,只要不是大事万不可打扰,现如今有人敲门,定然不是小事。
朱慈炤看了看崇祯皇帝,见崇祯皇帝冲他点头,朝外道:“何事!”
“将军,周公子醒了......但是神智似乎有些不定,大夫也有些难以安抚下来!”
果然,门外传来翟三略带焦急的声音。
......
翟三说完,明显的房中这些将领都是神情一变,然后不顾礼仪纷纷看向崇祯皇帝。
一个时辰前,众人在周民的率领下,整个队伍都入了城,然后分别赶赴四个城门,协助把守县城,然后周民带着仅剩的几个上的了台面的将领前来面圣。
而那个周公子,也就是周遇吉唯一的血脉,则被送进了临时成立的医所,那里有朱慈炤命人在整个县城“礼请”来的大夫。
将周公子送进医所,众人便来面圣了,不曾想那周公子竟然醒了,只是听翟三所言,似乎状态有些不对。
“嗯,我等同去看看吧!”
崇祯皇帝见众人一副急切的模样,怎能还不明白,说道。
“谢陛下!”
众将领抱拳。
“哎——诸位且牢记,在此房中吾为君,在房外万不可如此!”
崇祯皇帝点拨道。
“那称您......”
众人听此忙是点头,可随即迷糊起来,不知该如何称呼崇祯皇帝。
“哈哈,父皇不如装扮成教书的秀才,让众人称呼夫子!夫子者,圣人也!”
朱慈炤见众人为难,崇祯皇帝一呆,便知道崇祯皇帝只顾着提醒众人了,还没为自己想好身份,便开口道。
“哦?”崇祯皇帝细细一想,特别是朱慈炤说“夫子者,圣人也”,他是很满意的,便点了点头:“依永王言!”
“是!”
众人再次施礼。
于是一行人皆往县衙内那个由公舍改造的医所走去,一路上,朱慈炤问了翟三两句,詹三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朱慈炤只能安耐下来,亲自去看看了。
然还未临近医所,在县衙的一重门处,便听着里面一阵哭嚎以及呼喊之声。
“父亲啊,儿子不孝啊......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你们跟我滚开......别过来......周民呢,我不相信你们,你们把周民找来......”
崇祯皇帝和朱慈炤夫子俩眼神一对,便向房中走去,身后的周民等虽然也心中焦急,但是也只能屈居人后。
一进入房中,只见这间房中已然乱了套,本来在此养伤的几个乡兵此时全都光着脚丫子站在地上,里边的墙脚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披头散发的站着,他手拿灯台,面目含着泪水,同时又是满面的防备之色,身子摇摇晃晃的不许别人靠近。
见朱慈炤赶来,那银发满头的大夫上前上前施礼道:“大王,这人怕是失心疯了,需得找人赶紧按住才是,要不然伤了自己或者别人可怨不得老夫。”
“你这老儿怎的胡说!”
张升本来看见总兵公子醒了,还奇怪这小老儿是如何把昏睡了多日的公子给弄醒的呢,一听这老儿胡说,顿时怒了。
可忽的想起陛下还在身边呢,顿时脑袋伸了伸便又缩了回来。
周民瞥了他一眼,朝崇祯皇帝抱了抱拳,忙是上前。
“周何轩,周何轩,我在这呢,我在这呢!你先把东西放下来,不要怕,我们现在安全了!”
周民双手前伸着安抚着周民,一步步的向周何轩走进。
“周民,周大哥?”
周何轩一下便认出了周民,手中咣当一声,那灯台便掉在了地上。
“周大哥!”
他一下子扑到了周民的怀中。
周民比他大近十岁,虽然按照族中辈分口中称呼周民为大哥,但是这一路行来,周何轩早已将周民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叔父。
周民亦是虎目含泪,两人相拥而涕,在这乱世之中,能相拥在一起嚎啕大哭,多么的不易,众人皆是看的眼睛发酸。
房门外,城外村民前来接粮的呼声还在继续着,后勤千户已经按照村民的名册在发粮了,众人看着香喷喷的粮食,一边抚摸着一边笑作一团,可是眼眶中的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是幸福的泪水。
只有县衙偏厅中,周皇后看着满身淤青的儿子以及垂首伫立在一旁不说话的黄渊耀,眼神冷的让人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