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家中哭声一片,振华站在门前发呆,忽然想到了齐磊,急忙给齐磊打电话,通报老夫子的死讯。
齐磊接到电话,也大吃一惊,抱怨道:“振华你怎么搞的?怎么前两天不通知我?我马上回来!老夫子是我老师,我一定要送他上山!”
上山,指的是发丧的意思。
振华叹气,走进屋子里,帮助姚天刚兄弟俩,安排老夫子的后事。
齐磊在南京,当天中午飞车赶了回来,在河源镇买了一百个花圈,两千块的炮竹,让人家店铺开着货车送了过来。
下车以后,齐磊在老夫子的灵前叩拜,眼泪模糊。
孝子答谢。
振华负责知客,把齐磊拉起来,低声问道:“你买这么多花圈炮竹干什么?过分浪费了!”
齐磊抽着鼻子:“老夫子是我老师,我做学生的,一点心意罢了……去年年底,我还跟老夫子说,以后有时间跟他老人家学习,没想到这么快……唉!”
姚天刚上前敬烟,表示感谢。
齐磊随礼五百,忽然问道:“对了,老夫子走了,我想把他的枣木拐杖留下来,做个念想,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答应?”
“这个……”姚天刚愣了一下,苦笑道:“我们家里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怕对你来说,这个不太吉利,毕竟是老爷子用过的东西。”
“怕什么?老夫子八十多岁了,喜丧,留着他的东西,也能沾沾他的福气。”齐磊说道。
姚天刚点点头:“行,我把老爷子的拐杖留着,等发引以后,你拿去。”
振华在一边听着,也觉得齐磊神经病,干嘛要留着老夫子的拐杖?
老夫子在家中停丧两天,第二日火化,第三日发丧。
东湾一二三四组和大姚庄小葛庄的乡亲们,几乎全部都在。外面的人,也来了许多。这些年在东湾小学教过书的老师们,也都来了。
发丧当天,开了四十多桌酒席,是东湾村进几十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丧葬酒席。
振华一直忙到半下午,这才上桌吃饭。
齐磊也没走,一直等着振华。
饭后,齐磊将老夫子的枣木拐杖拿在自己的车里,嘿嘿地笑。
振华郁闷,翻白眼问道:“你有毛病啊,笑什么笑?”
齐磊笑道:“你不懂,老夫子的枣木拐杖,就是尚方宝剑,上打昏君下打谗臣。我留着这把尚方宝剑,以后大有用处!”
“在老夫子手里,是尚方宝剑;在你手里,也就是个烧火棍!”振华瞪了齐磊一眼,准备回家。
齐磊却扯住振华,指着大姚庄村头的学校,说道:“振华别走。我跟你说,老夫子不在了,我们的东湾小学,交给你了,你可要把学校给我看好了!老夫子说得对,再穷的地方,都要有学校,有读书的声音。你是村书记,这是你的任务。”
振华看着学校,叹气道:
“形势比人强啊。没修路的时候,我以为修好了大路,东湾村就会大变样。没想到这条路修好了,学校的学生又跑了一半!有路了,大家都骑车送孩子去中心校上学。这个学校还能保留多久,我不知道。”
自从振东大道修好以后,东湾村非但没有更加热闹,却更加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