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卓宜兰说,是她“父亲”开拖拉机来的。
父亲一词说出来,振华也就知道了,这姑娘的初中毕业是真的,没有瞎蒙,没有水分。
一般的农村姑娘,只会说“我爹”“我老子”,绝不会这般文雅讲究,使用书面语言。
卓宜兰有些意外,轻笑道:“我就是种田人,没什么知书达理的。倒是你,教书先生,看起来很斯文……”
振华笑了:“我也是种田的,靠着种地吃饭,教书只是副业,不挣钱。”
两人互相夸奖,渐渐地就有了些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意思。
卓宜兰终于问了一句:“你家里有多少地?”
振华回道:“水田七八亩,旱地三四亩,还有些零零碎碎的边角荒地和菜地,总共十二亩以上吧。”
卓宜兰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振华忽然想起刚才的话题,笑道:“刚才你问我对你的意见,我说了,你还没说对我的意见呢。”
卓宜兰又是脸色一红,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我没……什么意见。赵叔叔和我父亲……是战友,都快相处一辈子了,他介绍的,总不会坑我……”
这么说就是成了!
振华微微一笑,顺势将准备好的见面钱拿出来,递在卓宜兰的面前,说道:“我妈说的,相中了人家姑娘,就要给见面礼。一点心意,不嫌弃的话就拿着吧。”
见面钱装在红手帕里,手帕上面,是一对鸳鸯绣图。
卓宜兰犹豫了一下,接过了见面钱,捏在手里,抬眼看着振华,笑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振华点头:“你问。”
卓宜兰缓步向前走,问道:“这是你……第一次给见面钱吗?”
振华心里咯噔一下,这丫头不简单啊,提了一个这么尴尬的问题!
难道自己给见面钱的动作很熟练,她才有此一问?
想了想,振华实话实说:“这是第二次,去年春天的时候,我谈过一次对象,是我初中同学,后来……吹了。”
卓宜兰微微点头,忽然问道:“是不是章克香?”
我擦,这个也知道!?
振华几乎惊出一身冷汗来,诧异地看着卓宜兰,方寸大乱,结巴道:“你、你认识章克香?”
卓宜兰微微点头,继续向前散步,缓缓说道:“她也是我同学,裁缝培训班的同学,还有你们镇上‘如风服装店’的张衍。我们都在河源镇学的裁缝,我当时报的是中级班,和她们同学三个月。她们后来,又报了高级班。”
振华身上的冷汗未干,感叹这世界太小了!
卓宜兰又说道:“我记得章克香,她很活泼,会说话。不过……她未必记得我,因为同学二十多人,我又不怎么说话。”
振华愣了半天,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对象……是章克香?”
卓宜兰点点头:“我自己猜出来的。去年冬天,我在河源镇赶集,遇上张衍,聊了很久,才知道她的服装店,是从章克香那里接手的。她也说了,章克香因为谈恋爱分手去了浙江,说了你的部分情况。今天赵叔叔也说了你的情况,说你以前谈过一个做裁缝的对象,我就想到了章克香。”
振华揉了揉鼻子,讪笑道:“我都是实话实说,没有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