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达将太医送出去后,着实擦了一把汗,对吕氏拱手道:“大嫂,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回东院了。”
吕氏谢了林伯达,转而对碧萝说:“送四爷出去。”
墨染躺在床上悠悠转醒,伸手去碰轻纱床幔,惊动了一屋子的人。
吕氏见墨染醒了,便问墨染可觉着伤口疼?或是哪里不舒服?
墨染看着吕氏关切的眼神,七分真意在里面,想自己若是此时再落下几滴眼泪,大伯母便是十成十的心疼了,不过墨染心冷如冰,哪有眼泪可留,也甚觉不必流泪,便努力欠身道:“劳烦大伯母动问,染儿已不疼了。”
吕氏将墨染轻轻按下去,让墨染舒服地平躺着,叹说:“哪能不疼呢?你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你要是疼得厉害就让丫头去找我,我不会告诉你母亲的。”
吕氏以为墨染是担心苏夫人有孕,所以不敢说疼,想墨染小小年纪,便要思虑这许多,不觉又伸出一份怜惜来。
墨染点点头,躺着不再说话,额头上已出了细密汗珠,可见用力太过。
吕氏便带着丫头从墨染房间出来,吩咐藿芝、小樽要好好伺候三姑娘,而后又往苏夫人房中走去,一想到林伯明心中便觉不适,忍着心中苦烦去见苏夫人。
苏夫人喝了安胎药,撑坐在床上,发髻散散不整,显然刚才是一顿狠闹。
江太医最善治跌打损伤这些外伤,不善妇人之症,自也不精“安胎养孕”,吕氏便没有让他给苏夫人诊脉。
吕氏见苏夫人脸色不差,比前些日子强了些许,喜道:“你现在气色倒是好了?三弟也该放心了,你觉得这几天肚子里怎么着?”
苏夫人摸摸肚子,摇摇头,这孩子天天在肚子乱踢,踢得她吃不下睡不着,这几天也是如此,并没有什么不同,想出生后一定不是个安生孩子。
苏夫人神色恹恹,并无多少气力,吕氏见状只与她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出去了。
豆蔻站在门口盯着吕氏一行人,看她们出了院门,当即就转过身来笑,笑着进屋来回苏夫人的话。
听豆蔻说大奶奶她们都走了,苏夫人撑在床上笑了出来,几个丫头也跟着笑了,人人笑得没有样子,被厅堂里的张嬷嬷听到,进来后挨个数落了一通。
小樽说:“大奶奶还是好心肠的,雪蝉姐姐到那边一说她就信了,定是放下账簿来的。”
苏夫人收了笑意道:“她当家理事,不过是平衡大局,力求不出错罢了,若真是好心,就不会轻纵了葛眉筱。”
这府里处处算计,不过是为了维持体面,哪有什么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