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日起,苏夫人胃口就一直不好,闹了三五天还未见好。
又瞒着不敢请大夫。
好在只是头晕和呕吐,似是也没什么大事。
苏夫人知道“若是请了大夫,葛氏怕是会怕迫不及待地到后院来,打探自己的病情”。
不怕她打听,就是懒得与她应付。
可若是自己不见她,她又会到老太太那里去,说些有的没的。
事情就摆在眼前:婆婆病了,身子不好,媳妇们不侍奉在塌前,还一个个接二连三地病了。
这让老太太怎么想?这让外人怎么说?
老太太不是觉得这个儿媳妇娇气,也会觉得这个儿媳妇是装的,这时候生病,只是想躲事情罢了。
吕氏是长房长媳,侯爷夫人,如今侯府的当家人。
所以吕氏病了,别人不会说出什么,甚至会称赞她贤孝,而她的病,也自然是因为忧心婆母,操劳侯府事务得的。
那自己又是什么呢?既不占长,又不占亲,更没有强势的娘家。
苏氏想想,就忍着身子的不舒服,绝不能去找大夫。
墨染这几天分外乖巧,既不哭闹,也不来闹苏夫人,去院子里玩的次数也有限。
她大半天都待在自己屋里,不是绣帕子,就是写字、画画,连糕点都顾不上吃一口。
苏夫人顾不上墨染,听雪瑞、藿芝回话,说墨染每日做的事情,有些不敢相信。
苏夫人半坐床上,问藿芝:“没喊着要出去玩?”
藿芝摇摇头,她看到的三姑娘,和小樽口里的三姑娘,几乎是两个孩子。
藿芝担心墨染这样下去,会把身子熬坏。
小孩子虽然精神,不觉得困倦疲惫,可是也有个限度啊。
所以就日日去小厨房拿点心,再将点心一块块地喂到墨染嘴边。
她看着墨染张开小嘴,慢慢地将点心吞下去,心里才稍稍安心。
墨染今日听到苏夫人又吐了,就更是格外的乖巧,只待在自己屋里,写字练画。
她小脸上画了几道墨,抬手一抹,抹得到处都是。
藿芝急忙给墨染擦手,冷不防被墨染摸了一把。
藿芝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黑道道,怔了一下,忽然笑了出来。
“藿芝姐姐,你笑出来真好看,你总不笑,就和张嬷嬷一样了。”墨染手里抓着毛笔,抹得嘴上有了几撇小胡子。
藿芝无奈地对笑笑,看着墨染这一脸得意的小模样,伸手将她抱起来,给她擦擦手,准备抱她去苏夫人那里用晚膳。
忽听外面小丫头报,说大房那边,二姑娘派人来了,说是请三姑娘去那边院里玩一晚。
藿芝心里诧异,怎么晚上来请?
模糊中听见“玩一晚”,藿芝心里觉得奇怪:“难道要睡在大奶奶那边?”
藿芝将墨染看成一团小软肉,怕出一点意外。
听到外面含糊地禀报,藿芝心里有些担心。
怕自家姑娘去了正院那边,会有什么闪失。
在藿芝看来,墨染一离了后院,就是陷入了险境。
她完全忘了,她们是在红墙围绕的侯府深宅中,哪会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