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方某一介草民,怎敢劳钦差大人如此敬称?叫我「铭博」即可。」
「咦……你身后的这位是?」李秋手指方铭博身后,只见一白衫青年,昂首负剑,正缓步跟来。
「哦……我来为大人引见,这位是少山派掌门座下大弟子,江湖人称「苍山暮雨剑」的落阳,落公子!」
「噢……原来是落阳呀!」
「落公子,快!快来见过二位大人!」
跟在方铭博身后的白衫青年正是落阳。落阳走到众人面前,一见身前站立的竟然是徐恪,不由地稍稍一愣,又见徐恪此时临风而立,腿脚如常,更是大为惊诧。不过,惊诧之后,落阳的眼里顿时就冒出一团怒火,看他眼神,仿佛恨不得立时就要对徐恪拔剑相向。
方铭博赶紧摁住落阳右手,不断以眼神示意,「落公子,此地是杭州,快见过新任杭州知府李大人,还有这位青衣卫千户徐大人!」
然而,落阳只是昂头「哼!」了一声,既未行礼,也不出声,就只管自己大步走进了楼外楼中,对徐恪等人看都没看一眼。
留下方铭博一人,神情窘迫地站在那里,只得连连抱拳,不停地向李秋等人解释道:「嗨呀!李大人、徐大人,这位落公子长期住在少山,平日里一向散漫得紧,山野之人不知朝廷规矩,今日多有失礼之处,还望二位大人海涵呀!」
「好说!好说!铭博兄,本官还有事要忙,你既与这位落公子来此饮酒,那就请便吧!」
「好!李大人请!徐大人……」方铭博抬眼看向徐恪时,也终于察觉到了徐恪今日的与众不同,「吆!徐大人的腿伤,已然好啦?!」
徐恪不愿与方铭博多言,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后头的舒恨天忙抢着言道:「托你方总堂主的洪福,今日咱们千户大人的腿伤,已然恢复如初!」
「呵呵呵!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方铭博朝徐恪略略拱手,笑眯眯道:「想不到徐大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精妙内功!这么重的断骨之伤,竟然只过半月便愈合如初。徐大人,方某着实是要恭喜你了!」
不等徐恪答话,方铭博又接着言道:「徐大人既然腿伤已愈,当能行走自如,来日若有闲暇,就请至分水堂一叙,如何?我二哥这些日,可是想你想得紧呀!」
见徐恪始终不言,李秋随即插口问道:「方堂主,那落阳既是少山掌门首徒,又长期住在少山,今日怎地会来杭州见你这位分水堂总堂主?你二人来这楼外楼里喝酒聚会,莫不是有什么图谋吧?」
「哎呀!李大人真会说笑……」方铭博神色尴尬道:「我杭州分水堂与少山派多少有些渊源。不瞒李大人,我义父方老太爷,当年也是出自少山门下。今日落公子找方某来,就只是为叙叙旧而已,哪里来的什么「图谋」啊!」
「如此甚好!」
李秋点了点头,当即朝身后诸人大手一挥,这两帮人便就此别过,方铭博上楼外楼去见落阳,而李秋与徐恪四人则回府衙。
李秋等四人回到府衙之后,左右均无要紧之事,便都一起来到了内院的庆元居中歇息。
魏嘉诚长期呆在庆元居中守护徐恪,对房内诸般物什已了然于心,当下便殷勤为众人冲泡了杭州城内最有名的龙井茶。
这龙井茶产自杭州城西郊的龙井山,据说此茶极难培育,一有天灾或是水源不足,即大量枯死,就算雨水丰沛、日照充足的好年份,茶叶的产量拢共也不会超过二百斤。此茶茶味虽淡,妙在茶香悠远,茶色均匀,长饮此茶还有宁神健胃之效,在天下诸茶中自成特色,向来是这江南一带的文人雅士们所最爱饮用之物。.
李秋端起茶盏,浅浅地啜饮了几口龙井,当即面朝徐恪问道:
「贤弟,我观你一路上俱面带忧色,是不是在担心你那位分水堂的二堂主方树虎?」
徐恪点了点头,叹道:「兄台说得对!那分水堂方二堂主昔日对我有恩。前些日,方铭博曾以二堂主的贴身折扇向我要挟,要我放过汪再兴不查,我没有答应,如今汪再兴已落得被革职抄家的下场,依照那「魔心佛面」的为人,我如此不给他颜面,他若当真恼羞成怒起来,咳!……真不知此时的方二堂主安危如何呀?!」
李秋道:「那你何不此时便去分水堂一探究竟?」
徐恪抬头,面带疑惑:「此时就去分水堂?」
旁边的舒恨天一拍桌子,立时插口道:
「照呀!此时不去,更待何时?趁着那方铭博与落阳在楼外楼中饮酒,我等何不速去分水堂?若你的那位方二堂主也在,整好可将他救出牢笼!」
「可是……」徐恪挠着额头,「原先我们不是说好了,午后要上一趟龙井山的么?」
「你这呆瓜!」舒恨天嘲笑道:「龙井山什么日子都可去得,何必定要今日午后?今日方铭博密会落阳,两人均不带随从,必是有要紧事需在楼外楼中商量,此时咱们闯入那分水堂中,正好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徐恪又望向李秋,只见李秋点了点头,说道:「方二堂主既然对你有恩,你又时常挂念于他,该救人时,就当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