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喉咙涌动了两下:“浴缸有点儿小。容不下俩人吧?”
“是吗?”莫曼云淡淡笑了笑:“那就当我没说吧。”手心朝上,轻轻而优雅地撩起热水。手腕翻转,让水流从手心中落下,滴落在水面,荡漾起点点波纹。
何远真想自己给自己一个大巴掌,暗骂都这个时候了,还假正经什么?
讪笑一声,何远快步走了去:“试试吧,咳咳,应该容得下。”浴缸前,他抬起左腿,慢慢潜入水中,快到底时,忽然感觉一个滑溜溜的东西磨过脚面,想来是莫曼云地小腿,躲过去,实实踩在水底,何远方移动重心,整个人都埋入浴缸。
可问题来了。
何远在莫曼云对面坐下后,根本无法把腿伸直,只能紧紧团缩在那里,极不舒服,他也想把腿伸过去,可那样说不准就会碰到什么不该碰到地东西。
想了想,何远哑然失笑,都老夫老妻了,还怕什么呢?既然莫曼云让自己跟她一起洗,就说明她已经消气了,那么自己做些过分的举动,她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何远壮着胆子伸开腿,当碰到老婆的大腿时,他细细注意了一下对面的情况,瞧得无事,也就放心了,慢慢抬起腿,放肆地搭在莫曼云修长的大腿上,继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何远。”
莫曼云以低低的声音朝对面唤了一声,顿了顿,方轻叹道:“咱们请个保姆吧。”
“为什么?现在不是挺好么?”
“唉,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怕自己的事儿流传出去,所以才不愿家里添个外人进来,今天我做了一天地家务,这才明白你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早上五点多就要起床,直到晚上八点才得以歇息一下,呵,说句不好听的,这不是人干的活,只这一天,我全身就跟散了架一般,疼得要命,而你却干了几个月,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
幽幽叹息着,莫曼云撩起水花,好似玩耍一般:“我妈说得对,这个家要是没有你,或许早就瘫痪了,没人做饭,没人洗衣服,没人清扫,所以,这个家一天也不能没有你,所以,我不能让你累垮了。”
何远呵呵一笑,满不在乎道:“你是缺少劳动,不能跟我比,呵呵,这算什么呀,想当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比这苦比这累的工作不知道接了多少个,所以保姆地事儿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也觉得家里突然添个外人,肯定不是很习惯。”
“如果我能帮你多分担一点儿,你也不会这么累地。”莫曼云沉默地低着头,指尖突然划过何远的小腿,在上面轻轻画着圈圈:“你能不能背对着我靠过来。”
“当然可以啊。”
何远收起腿,转了个身,随即慢慢移动向莫曼云那边。
蓦然,何远只觉得水波突然不平静起来,而后,一个女人地身体便飞快扑向自己,她似个八爪鱼一般从后面将何远紧紧抱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何远温柔地笑了起来,轻轻抚摸着老婆的手臂:“不会啊。”
莫曼云侧贴在丈夫的背部,喃喃道:“越和你接触,我越感觉自己是个废物,如果没有宋玉珍,我不会当上市长,如果没有爸妈,我不会过上那衣食无忧的安逸生活,如果没有你,我连基本的生活起居都不能独立做到,而你呢,恰恰跟我相反,你什么都没有,但你靠着自己手,又什么都得到了,阿远,刚才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抛下宋玉珍、你、爸妈给我的一切,我还能剩下什么?我还能……活下去么?”
莫曼云自嘲地笑了笑,在丈夫的后背轻轻抚摸着:“答案是,我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阿远,这就是我。”
“我又何尝不是呢?”何远拍了拍老婆的小手:“如果我也是一个人,那我相信,我同样也活不下去,云云,你这是在钻牛角尖啊,兔子与大象比力气,大象与豹子比度,呵呵,同样的道理,用你的弱势和他人的优势相比较,没有任何意义,唉,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一些,所以才时不时生出这种自卑的想法。”
忽而,何远转过身,将莫曼云的脑袋轻轻揽入怀中:“放下那些担子吧,你是个女人,找个肩膀靠一靠,又有何妨呢?我的肩膀虽然很窄,虽然很滑,但你一个人的重量,还是可以撑住的。”何远淡淡笑了笑:“你说呢?”
呼,莫曼云吹散眼前的雾气,深深看了何远一会儿,犹豫了一下,方将下巴搭在男人的肩膀上:“是这样么?”
“嗯,这样……就好了。”
“何远。”莫曼云闭上眼,从喉咙中淡淡吐出几个字:“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