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息间就好像要死了。
“别让郁圆……”
孙月柠满嘴都是血沫子。
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隋思辰颤抖着手，将她把血迹擦掉，眼睛都红了。
“我知道，我不会让它看见的，你再坚持一下……等晏池回来，晏池回来说不定还有办法。”
孙月柠轻轻点头，但是她的瞳孔已经渐渐涣散了。
隋司辰其实心里很清楚。
——救不回来了。
他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律明晏池额头上全都是汗，沉默着看着车厢里的场景。
“晏池，空间里的水……”
律明晏池低下头。
“只有简单的治愈功能，这么严重的伤，救不了。”
她慢慢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了。
然后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隋司辰，半跪在了孙月柠身边。
一句话都没说，掏出了锋利的匕首。
隋思辰警惕地看着律明晏池。
“你想干什么？”
“杀了她。”
律明晏池面无表情。
“已经救不回来了，你要看着她继续痛苦下去么？”
孙月柠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她现在仿佛失去了听觉，什么也听不到，意识正在渐渐消失，可是好痛，浑身都痛。
这种感觉，就像是又回到了当时那个家暴成性的“家”……
隋思辰把孙月柠抱得更紧了些。
“你疯了……？”
“没有。”
“我会把她的身体放在空间里，车厢尽快收拾干净，她一定，不想让‘下来吧’看见她这个样子。”
“再等等，说不定还有其他……”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
律明晏池轻轻的撩开孙月柠额前的碎发，孙月柠眯着眼，可是嘴角却缓缓勾起。
她眉目间皆是常人难见的温柔。
“……没事，我送你最后一程。”
孙月柠躺在她的腿上，嘴边脖颈里全都是血沫子。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摸律明晏池的脸。
却根本没有力气。
在她手滑下去的一瞬间，律明晏池抓住了她的手。
“……握住了。”
孙月柠微笑。
“闭上眼睛，很快就结束了。”
律明晏池靠她很近，用自己的脸贴着孙月柠的侧脸，她白皙的脸上沾上了血迹。
“郁……”
孙月柠怎么可能放下郁圆……
“他还小，骗骗就过去了，放心吧。”
孙月柠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幸好，还有律明晏池，晏池会照顾好他们的。
仅仅是这样，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段时间，是她遇见了律明晏池偷来的。
律明晏池倒转了手中的匕首，缓缓的对准了孙月柠的后颈——
“麻麻……”
“麻麻呜呜呜！”
郁圆踉踉跄跄的扑了过来，嘴巴嘟嘟，颤抖着攥住了孙月柠的一根手指。
律明晏池迅速收回匕首，生怕会伤到郁圆。
“麻麻起来……起来。”
他瘪瘪嘴，想要忍住眼泪。
麻麻说过，要做一个勇敢的男子汉。
但是豆大的眼泪还是咕噜噜滚了出来——郁圆扑在孙月柠身上，嚎啕大哭。
嘴巴含糊不清，就只是在喊两个字。
“麻麻……”
隋司辰沉默着看了他们一眼，把律明晏池拉了出去。
“我们在外面等吧。”
“……好。”
她跳下了车厢，后背靠着冰凉的笼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隋思辰叹了一口气。
“……还是被郁圆发现了，但是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至少不用亲自动手，月柠她，不会愿意让你背负这些事情的。”
律明晏池淡淡地望着远处灰蓝色的天空。
“没关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是盼千的声音！律明晏池闻声立马回头。
“你说什么？”
卡车车厢上，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咚的一声。
吃完饭的盼千回来了。
少年坐在车厢上，蜷缩着一条腿，另外一条腿垂落下来，高高兴兴的磨着小虎牙。
“谁杀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我杀了知更鸟，用我的弓和箭。”
“谁看到它死？是我，苍蝇说，用我的小眼睛，我看到它死……”
“……”
律明晏池忽然后退一步，猛地跳到了车厢上。
盼千歪头看着他。
“姐姐，你来求我了么？”
“我救不了她哦”
他话还没有说完。
清凉的月光下。
律明晏池以侵略性的姿势单膝跪在了他两腿中间，碎发从耳侧滑落。
她微微弯下腰，吻在了小少年的侧脸上。
几秒后，她松开了盼千，声音沙哑。
“能救她么？”
“……能。”
他呆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下意识的想要舔一下，却拼命忍了下来。
再忍，却没有忍住。
他贪婪的，不敢置信的舔着自己的侧脸。
恨不得把刚刚唇齿接触的地方，活活舔下一层皮来。
这是真的么？这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