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汉霄撕声咆哮,可体内的灵力真元却是不听使唤,犹如一潭死水,根本一丁点反应都没有——虽说封魔修士的真元灵力有限,若无法补给,便属于一次性的消耗品,但封魔修士的底蕴之深厚,甚至可以与仙迎修士相提并论,而此时云汉霄实际上还有五成左右的真元。
“你对本座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呕——!”
只听“嘭”一声,云汉霄整个人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混合着碎肉和牙齿的鲜血,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卫刑则保持着反手掌掴的姿势,在其身上见不到任何尊重对手的风度,或者说,作为卫主的风度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暴虐残酷的戾气。
“胜者对败者可以做任何事,这是自古便流传下来的规矩,更别说云汉霄乃是封魔修士,本将只是在替天行道罢了。”卫刑脚踩云汉霄,环视周围虞修,对其做了一个招手的姿势,“这疯狗不是你们诛雀营的营主吗?怎么,那些忠心护主的家伙呢?当代虞主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教导你们临阵退缩,教导你们作壁上观,教导你们丢盔弃甲?什么‘虞山妖修’,终不过是一群山野匹夫而已,根本不足为惧!”
当着还有一百余名虞修的面,卫刑纵声狂笑,肆无忌惮地嘲讽虞山的荣耀,践踏虞修的尊严,可此时此刻,真就没有一人出声反驳。
不管是沉石、风铃、霖泽等人,还是杨平、君无梅,他们通通无法看穿卫刑的手段——看不透卫刑施展的手段,便没有反驳的资格,不然就只是败狗的狂吠,可他们实在不懂,明明云汉霄已经在第一轮交手中取得了相当大的优势,为何会在第二轮斗战中被绝对碾压呢?
这其中的原因别说是身为当局者的云汉霄,就算是杨平、君无梅这些旁观者都没法勘破一二——如果是卫刑中途变招还好说,关键就在于卫刑根本没怎么动,只是被动地等着云汉霄出招,可云汉霄在出即将打中卫刑之际忽然止住攻势,这才给了卫刑可趁之机。
从云汉霄愤怒不甘的神色来看,应该是中了某种术法神通,可问题在于卫刑到底是“何时”、“如何”暗算云汉霄的?究竟是“森罗万象诀”这部功法太过强悍以致于无法匹敌,还是卫刑对它的运用超出了众虞修的想象?卫刑所说的“千年岁月”真就有那么重要吗?
有一说一,其实从第一轮的斗战中就能看出,森罗万象诀并不是霸道无匹的功法,因为云汉霄曾一度占据了上风,所以问题应该出在第二轮——只要能够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杨平他们就算拼了命也会拖住卫刑,给云汉霄恢复修为战力的机会,不然冲上去就只是送死。
“投降吧,你们已经输了。”卫刑一边劝降众虞修,一边在掌心凝炼那淡金色的灵力,“只要你们投降并发下道心誓归顺我卫国,看在他的颜面上,本将可以留你们一条生路——就算尔等想复仇,也得等到实力强到足够战胜本将才行,现在就阵亡,不觉得很愚蠢么?”
不得不说,卫刑所言的确在理——第一,若是想不出办法扭转局面,那么此战毫无疑问就是虞修的败北,不得不吞下败亡的苦果;第二,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死磕到底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只是自混沌开辟以来,若是人人理智行事,后来又何需天地九能炼九鼎救世?天地万族,天地万物,从来都不是理智的生命,他们只会凭借自己的意志,按照自己的决定来行事,不管是高尚,还是卑劣。
“姓卫的,我君无梅生是虞山的妖,死是虞山的鬼,今日即便战死玄武台战场,那我也是血洒虞山,魂归故里!”七星枪再度幻化,君无梅双手持枪上前,身影已是决绝之姿,纵然前路即是死亡,但她依旧选择坦然面对,因为这就是她的道心跟傲骨,“虞山永存——!”
伴随着一声震颤人心的呐喊,君无梅率先出击,便是战在了所有虞修的最前列!其一往无前,慷慨赴死的身姿,一如其发间那根赤红缎带般闪耀夺目,只不过此番不是旭日东升,而是夕阳薄暮……
“无梅前辈!算我一个风铃一个!”、“风铃你想偷跑?我沉石可不答应!”、“怎么地怎么地,都逞英雄呐?这等好事岂能落下我霖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虞山妖修,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一个接一个虞修操起兵刃,掐起法诀,以铺天盖地的攻势朝着卫刑拼杀而去!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虞山永存”响彻山间,玄武台的战场竟披上了一层壮烈泪目的光华,这是真真正正的前赴后继。
“杨道长,忻吴他,就拜托您照顾了。”三斤目眦尽裂,将忻吴递与杨平,从其神色中看得出来仍有惧怕的情绪,但依旧选择守护虞山的荣耀与尊严,“我与霖泽、沉石他们都是从伏虎营出来的弟兄,乃是歃血为盟,共饮毒酒的交情,六斗、灶燎、穹立前辈早已战死,现在轮到我们这些未亡人去追赶他们的脚步了……道长,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