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长临出手的那一瞬,他就对他的实力有了评估。
花见月确实对宴长临很好奇,好奇中带着一丝警惕。与之相对的,花见月相信宴长临也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无害。
但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为什么要说出来?让他怎么接话?
花见月腹诽一句,语气轻快:“那我真问了?你还记得自己从哪里来吗?害你受伤的仇家呢?”
“都不记得。”
“那……你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一回忆就头疼的那种?”花见月琢磨了一下自己曾经看过的话本,好像经常有这个套路。
宴长临回忆了一下:“似乎没有。”
你真不按套路出牌……花见月又道:“那你身上有没有特殊的物品?”
宴长临取出了一枚黑色印章和半块镶金玉佩:“就它们了。这块玉佩你需要吗?你的鸟应该挺喜欢。”
“……”花见月看着被啾啾啃的坑坑洼洼的玉佩,说不出话。
“大部分过去我都不记得,但是见到熟悉的人我应该会有印象。”宴长临温声说道,“比如你。”
可惜您的印象似乎有点偏差……花见月继续看河。
……
“你说找不到他的踪迹?”
长安城里,一名衣袍华贵的男子脸色阴沉,明显处于暴怒边缘。
他面前坐着一位少年。
少年神色不安,额头见汗。
“我……我留了玉佩在宴师兄身上,能凭借玉佩推演到师兄的位置。”少年有些怯懦,“但,但现在我暂时感觉不到玉佩的气息……”
少年正是老国师的二弟子平如意,但他现在的处境明显算不上好。
“哗啦”一声,桌上笔架被男子掀翻在地。
“感觉不到?玉佩还能被鸟吃了不成?要你何用!”
“侯,侯爷……”平如意往后缩了缩。
被他称为侯爷的男人喘了几口气,恨声道:“就知道你靠不住。我之后会去光墟拜谒孟墟主,请他出手推演。”
“至于你,在确认姓宴的死活之前,好好待在国师府。”他冷冷一笑,“做的好了,按照约定,我可以扶持你做当朝国师。”
什么国师,我就是你手里的傀儡!平如意心里尖叫,表面上却依旧怯懦恭敬地点头应是。
可是玉佩怎么会突然感应不到?当然不可能是被鸟吃了,难道师兄已经发现他动了手脚?
这可怎么办才好!
……
啾啾啃完最后一块镶金玉佩,开心地扇着翅膀在床上绕圈。
“啾啾不喜欢飞?”宴长临扫了它一眼。
“小时候和鸡一起养的,”花见月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宴长临轻轻咳嗽。
“想笑不用忍着,我怀疑它现在会把自己当成鸡,而不是一只鸟。”花见月点燃油灯,“你既然有伤,先休息吧。”
“你不睡?”宴长临注意到花见月话里另一层意思。
“我还有事要做。”花见月从床下翻出那个旧剑匣,用布缠了几圈,背在背上。
他难得来长安一次,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去做一件事。
宴长临看了一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可需要我陪你去?”
花见月拉开门又停下。
宴长临实力不弱,如果有这么一位长生境陪他,他要做的事想必会轻松一些。
但是……
“你身上有伤,还是算了,你在这里帮我看下啾啾就行。”花见月声音平静,“说不定会有危险。”
虽然他与宴长临在梦里有过矛盾,但是对方失忆后性格温和,对他态度友好,花见月觉得自己没理由再仇视对方。
往日恩怨一笔勾销,现在花见月决定要把宴长临当做朋友,而他一向对朋友很好。
所以他选择不让宴长临陪他涉险,他一个人就够了。
宴长临看着门口透出的月光拉出花见月长长的影子。
“没关系,我还能出手,伤不碍事。”
花见月依旧劝道:“我要去我一个仇家那里,说不定会波及到你。”
“你的仇家?”宴长临微微皱眉,“你要去寻仇?”
花见月连忙摇头,语气微妙:“不不,我觉得我多半是被仇恨的那一个……”
这是他师父给他留下的仇家。他师父当年行走江湖招惹的人太多,仗着修为高从来不吃亏,只有别人恨他的份儿。
“这个仇家真的很麻烦,”花见月认真道,“国师府听说过没有?很难缠的。”
“……国师府?”从醒来开始就淡定自若的宴长临,第一次莫名愣了愣。
花见月点头:“是啊,你对这个有印象?我师父以前说过国师府里的人都是一肚子坏水,一个比一个凶残狠毒,你还是别去了。”
宴长临沉默一瞬:“听起来挺可怕,还是我陪你去吧。”
花见月心想你怎么不听劝啊。
“既然国师府如此凶恶,如果真的有危险,我去也能给你帮忙。”宴长临走出门,“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