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垂下双眸,反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你是想要杀了她吗?”
“她前世伤害我,我都可以遗忘或是忽视,可是我无法容忍她来伤害你,”楚纵歌喉间一紧,“碧游千错万错都不应该将事端转移到你的身上,所以在你三天都没有醒来之后,我就提剑去找她。”
楚璃一愣,“那你为什么最终没有杀她呢?”
楚纵歌低眉笑道:“动手的时候,我想起了小时候同她一起玩耍的事情,那时候我们的关系那么好,没有夺嫡,没有暗算,更加没有背叛。”
楚璃蹙紧眉头,勾起唇角道:“她为了荣华富贵背叛了你,你还愿意因为幼时的情谊而原谅她吗?”
“抱歉,我知道这是对你的背叛,但是我还是无法忘记从前的事情,”楚纵歌重重地叹了口气,“荣华,希望你原谅我。”
楚璃微笑着摸摸他的头发,软语劝慰道:“你的作为自然是有你的想法,我尊重你的一切举动,况且碧游已经自刎了,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楚纵歌唇边扬起一道悲凉的笑意,“那晚我刚出宫就知道了她自刎的消息,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做。”
楚璃眼底亮晶晶的,“那你知道沈绿袖也就是碧游,她爱你吗?”
“我……算知道吧,”楚纵歌轻声笑道,“但我的心里只有你,碧游对我来说,其实归根结底是背叛者和伤害你的人,所以我不会留心这样的爱情,就让它慢慢消失在这场风中吧。”他扬起手来,几枚纸钱从手间穿过,又被吹向了远方。
楚璃放低了声音,“尉迟少泽和苏如霜的性命只怕是刻不容缓了。”
“淳亲王孟元稹大军压境,多少城池连挣扎都没有就直接向他投诚了,”楚纵歌眯了眯眸子,“尉迟少泽靠着前太后和慕家军夺取了皇位,把自己的兄弟投入王府幽禁的那一天,不知有没有想过有这一天呢。”
“我只怕是没有想过,”楚璃咬了咬唇,上面仿佛还有那一日的香火味,“尉迟少泽恐怕还沉浸在梦幻中吧。”
“你可要小心些,尉迟少泽的江山社稷即将毁于一旦,一无所有的他绝对会抓住你这根稻草。”
楚璃连连冷笑道:“那我看他是想太多了,我不仅不会救他,还会杀了他。”
宋尔槐拿起汤匙在汤药中慢慢搅动着,她低眉嗅了嗅这苦涩的安胎药,还是吃了几枚蜜饯,好让自己更舒服地喝下去。
“娘娘,”有个小宫女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娘娘,德妃娘娘过来了。”
宋尔槐刚刚喝了一口汤药,险些又吐了出来,“德妃娘娘怎么过来了,你还不请进来吗?”
小宫女忙道:“德妃娘娘似乎不想进正殿,站在那棵槐树下呢。”
“她站在槐树下做什么,”宋尔槐瞬间心底一滞,“难道她知道了皇上做的那个梦,那罗将军他……”她皱眉计较一番,该不会是谨才人这个大嘴巴和她说了什么吧。
春天的风对她来说还有些微凉,宋尔槐披上一件淡粉色的纱衣,匆匆刚到东北一角的槐树下,见到德妃孑然一身立于槐树下。
“嫔妾参见德妃娘娘,”宋尔槐福了福身,柔声道,“娘娘怎么不去正殿,这外面的风有些凉呢,娘娘小心身子。”
“本宫身子也还健康,这点子风没什么的,只是你有身子的人不必跟着本宫出来,”罗凝海转过身来,淡淡扫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你都三个月大了吧,看这肚子应该是位皇子。”
一说到自己的孩子,宋尔槐的眼中就都是满满的慈母光辉,“嫔妾和皇上都觉得是位公主呢,不过娘娘是生过孩子的人,没准娘娘说中了呢。”
罗凝海的目光落在生长繁茂的槐树上,唇角扬起一道饶有兴味的弧度,“皇上以为是公主,怕是因为他做的那个梦吧,本宫在生柔嘉之前,皇上也梦到了钟翠宫的屋檐上开满了鲜花,看来皇上的梦比本宫的眼睛更厉害。”
宋尔槐想起自己说过的话,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娘娘,嫔妾不是有心的。”
罗凝海危险地眯起眸子,面上含笑道:“什么不是有心的。”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是说你对皇上说过,位于燕宜宫东北的槐树上结果实,是意味着罗将军在东北大捷,你是说这件事情吗?”
宋尔槐惭愧地整张脸都红通通的,“娘娘,嫔妾就是为了让皇上高兴,多嘴了一句,没想到会这样,嫔妾真的不是有心的。”
罗凝海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却还是微笑得如沐春风,“果然还是要直接听你解释比较好啊,本宫听了谨才人的话,还以为良嫔对本宫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