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秀不欠鲜于仲枢的人情,虽然鲜于仲枢对他还行,对李平也还行。但柳秀是实打实的交出了那个价值连城的纳镯,那么多器甲,救了许多伤员。当然,大肚峡之后,那是战功,朝廷来赏赐,不过多少也挽回了鲜于仲枢的脸面。
李平更简单,那是生生不要命打出来的。
但多少是欠了宋卫将等人的人情。
三河镇大捷,柳秀救了张卫将等人的性命。张卫将曾一度冷言冷语,难道看到我们,你们不救吗,救下后,没有增强你们实力吗,若是你们刻意来救我们的,算是有救命之恩,不是,我们何必感恩。
罴毅军一些人听到后,气得直咬牙。
可这个歪理,确实有些“理”。
这是战争,不是江湖上的仇杀,不提恰逢其会,即便平时,同袍之间也必须互相扶持,互相援救援助。
柳秀也未指望他们心中有救命之恩的想法,情与战场无关。
柳秀修炼最大的障碍不是天脉不行,也不是气感不行,若是气感不行,真的没办法了。
超佳的气感,故突破拓脉境时,请了宋卫将等人帮忙,一鼓作气打通了一条根脉。拓脉境前期是打通干脉,中期是各条次干脉,后期是子脉。但柳秀这条参天大树一般的天脉,得有多少次干脉与子脉,即便干脉也是惊人的,上达天门,下达两足。
但柳秀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时不时用外力来刺激,底子是有的,宋卫将几人也时不时地过来帮助,在几人联手相助之下,柳秀几乎打通了五分之二的干脉。
其实不帮助他修炼,偶尔联手替柳秀将元脉梳理一下,也是好的。
柳招传令让大家等中使来,柳秀反而不着急了。一旦回到京都,侯国公不在,上哪儿找几名武王帮助他?
因为几人相助,最少节约了柳秀三个多月的修炼时间,到了关键时候,不说三个多月,那怕半个月,都是要命的。
“我是有一些想法,幸好高大巫提醒……”
“高克直?”宋卫将茫然地问。
“是的,说起来真有缘,不但我们两人皆擅长医术,我是他命中的贵人,他也是我命中的贵人,若不是他提前去了南峡关,向我透露前线的情况,我也想不出后面的种种计划。这次,若非他说换俘时,奸诈的甬罗王可能有变,我未必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真与换俘有关?”
“是与换俘有关,借助换俘时的有变,顺势将水江府江边的难题解决。还好来得及,再晚,战俘换掉,不大好解决了。”
“与换俘有什么关系?”鲜于仲枢懵住了。
柳秀未说:“若是让我接这道命令,总管大人,你还真要受我的节制,听从我的安排,否则,我只有抗令。”
都不能算是抗令,柳秀本就不是军中的人。
鲜于仲枢答应,答应也不行,柳秀继续说:“鲜于总管,以你估计,缘江数府有没有甬罗王的斥候?”
“应当有吧。”鲜于仲枢迟疑一会说道,甬罗王都将巨石城收下了,离大江也不远了,并且因为自己,缘江各府皆有不少蒙人在“窜动”,这时,派一些斥候过来探听消息,官府根本无法察觉。
“有也无妨,但必须得快了,一旦俘虏到来,我的办法便无法执行。”
…………
“张府尹,牙民府有那些人家与望云城有着大宗贸易往来的?”柳秀问。
“这个,这个……”
唐蕃、唐蒙交恶,唐国没有禁止贸易往来,但有的物资无论交不交恶,是禁止交易的,除非朝廷临时性地破例准许,比如以前唐国对甬罗王的扶持,向甬罗王提供了大量威力强大的器械,那也与商贾没多大的关系。
多数商贾逐利而行,为了赚钱,才不会管什么违禁物资呢,甚至柳秀怀疑甬罗王手中器甲质量得以提高,多半是这些商贾将唐国的相关技术贩卖给了甬罗王。
但敢做这样生意的,皆是巴南道各府的豪强与世家,官府根本不敢管。
不但不管,如鲜于仲枢在大肚峡考虑撤军时,想的不是蒙人,但无论是军队、或是一些官吏家小,或是这些商贾,全部想到了,全部得让他们安全撤退。
财产损失是避免不了的,可必须得保障好这些商贾的人身安全。无他故,这些商贾多是巴南道有来头的人,一旦出事,鲜于仲枢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侯总管,这个碰不得啊。”张府尹咬着牙说。
鲜于仲枢在边上说道:“不是禁止他们商贸交易,但凡与望云城有贸易往来,违禁商货交易的,我们只需一家,你必须找出一家。”
一家也不好办,这些世家相互联亲,关系密切,动一家等于会动数家,动数家等于是动数十家,事情闹大了,不要说眼前两个一大一小的总管,最后连柳招都不能收场!
柳秀说:“我们不是要查问,而是软硬且逼地让他们替我们做一件事。”
…………
“杨兄,我们要不要报名?”
时久不能安置,大江边乌蒙的百姓更加不安。于是昨天下午,唐国派出许多官吏来到江边传话。
不是不安置你们,你们来的人太多,安置下去,需花费不菲的代价。
许多人不满,是你们唐国征南兵马大总管下的命令,我们才来的,来了,为什么不安置?
各个官吏皆答道,谁说不安置的?我们只说安置会花费巨大代价,花费巨大代价不提,就怕弄不好你们首鼠两端,到时候都会连累总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