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倾斜着切碎了眼前的视线。
卓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喊一嗓子,却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张小剑站在原地,不过短短几十秒,肩膀上帽檐上就积满了落雪,如果持续不动,不出半个小时,他将变成了一个雪人。
暴雪也在遮掩着眼前的尸体,雪花一片片的覆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盖住了黑色衣服,盖住了人脸,盖住了张小剑和卓非滋出的坑。
眼前这幅画面并不雅观,甚至可以用很脏来形容,但却足够震撼人心。
每一个男人都多多少少对警匪片有些憧憬,张小剑看过几乎市面上所有比较受好评的警匪片,不提这些影视中千奇百怪的死法,美剧《汉尼拔》当中花样百出的艺术死亡方式,张小剑看的多了,也就觉得那么回事。
但当死法普通,样式普通的尸体就这样真真正正的展现面前时,以往的哪些经验全是屁。
无论张小剑看过多么恶心的死亡方式,多么艺术的死亡方式,这一瞬他脸色苍白到了极致,估计是他这辈子皮肤最白的时刻。
他忍不住的感觉有些想呕吐,因为他闻到了风雪中血腥味。
不浓,很淡,甚至在冷冽的空气中不仔细嗅都不会察觉,只是现在这股味道缭绕鼻尖,久久不散。
张小剑倒退了一步,这一步很大,差点没抻到胯,瞳孔开始失焦,脑海中将来时的画面迅速回溯了一遍。
王婉儿病情加剧。
他们去飞鸾村的卫生所打针。
孙叔的鸡蛋,和丫丫泛红的眼眶。
进入高速后一路的雪景,以及那条交通广播。
柳眉的提议,他们进入小路。
欢声笑语的穿过村落,来到了山路。
上山,盘山道。
进入山顶,来到出口,遇到岳亮。
没看到一辆车!
没有一辆车!
张小剑没有专业的经验,他不确定眼前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但他想起了木屋里那把铁锹,铁锹上带着雪与水,起初他并没在意。
但这个细节细极思恐。
现在墨竹、柳眉和王婉儿都在木屋里,如果岳亮有所察觉,知道他们因为尿尿这件事荒谬的发现了尸体会怎么做?
张小剑不敢想,可能是因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他的思绪在几秒内本能的想通了所有事情。
然后他做了第一件事。
捂住了张嘴大口喘息想要尖叫的卓非嘴巴。
卓非发出了‘呜’的一声,看到了张小剑坚定的眼神。
张小剑用手指了一下屋里,又指了一下已经被雪花不停覆盖的尸体,然后对着自己的脖子划了一下,最后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了嘴边。
卓非瞪大了他的大眼睛双眼皮,不停的呼吸,不停的喷着白雾,过了足足十秒钟,他咽了一下口水,伸出了自己的拳头。
张小剑点了点头,指了指门,两人紧张的满头大汗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门前,颇有警匪片里破门而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