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甚办法?老夫还得知一事,漠北的室韦部以前在承天军烧杀劫掠,惹恼了燕王,前不久燕王拿下阴山一带后,将里面的与室韦部同根同源的黄鞑靼部灭了族,你知道阴山南麓的黄鞑靼部有多少人口吗?”
米擒兴摇摇头。
“两万帐!”
“啊?!”,米擒兴一听大惊失色,两万帐啊,就算一帐只有四人,也是八万人,自己这米擒部米擒部只有区区三万人啊。
米擒兴脑袋耷拉下来了,“一切全凭阿大安排,孩儿遵从便是”
当晚,李晟基的大营来了一人,正是渭州城里的荀匡。
“渭公帐下长史荀匡见过燕王殿下”,荀匡对李晟基施了一礼。
“荀先生请起”,李晟基微笑着虚扶了一下,荀匡抬头一看,只见一位带着笑意的身材高大的汉子站在他面前,面色微黑,剑眉细眼,颌上颌下的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穿着一身明光铠甲,披着红色的披风,眼神不怒而威,顿时不敢直视。
不过他一见到李晟基身边的人不禁一声惊呼,“郭郭小郎,你”,原来站在李晟基身边的人正是狄道的郭靖,他以前跟荀匡打过交道。
李晟基笑道:“荀先生,狄道、安乐的郭氏本来就是大唐遗留在那里的兵丁,如今回归朝廷也是应有之意”
荀匡一听,便打消了心里最后一丝侥幸。
宾主坐下后,李晟基却没有与他谈起受降的事,反而问起渭州的事来。
“荀先生,听说你一向掌管渭州的政务,不知此处丁口多少,田亩多少,有何出产?”
荀匡一听,这是考究自己来了,便整整衣冠正色道:“回禀殿下,渭州之地精华所在全在渭水河畔,论人丁、田亩,不亚于秦州,现有番汉人口一十五万余,渭水附近便有十二万左右,其余多在渭水北部的茫茫土山开垦一些坡田糊口”
“渭州的田地几乎都在渭水河畔,沿线渭源、襄武、陇西三县共有水浇地三十余万亩”
“渭州南部的鄣县有草场,渭公在此处设有军马场一处,养着一千多匹战马,此处还有许多盐井,所出食盐位居陇南之冠,这位郭小郎也是经常到渭州买盐才与下官熟识的”
李晟基默默地听着,心里却盘算开了,三万农户,三十万亩,户均也才十亩,抛去境内豪族侵占的土地,估计十亩还不到,老百姓怎么活啊。
“不知渭州境内赋税如何?”
“五成的粮税,尚有两个月的劳役,主要是疏浚渠道,以及到秦岭砍伐树木供应渭公及大小官员”
李晟基听了,暗暗叹息,五亩地的粮获如何能养活一家大小?何况还要帮境内的官吏砍伐柴禾?
像渭州这种情形估计还算好的,秦州的李彝殷听说有两万兵马,估计其境内的民户已经被沉重的赋税劳役压得抬不起头来了,而其它各州农户都是奴隶,其情形就更为不堪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便起了加快将陇右各地收回来的心思。
“好,内中情形我已知矣,请荀先生回去告诉渭公,按照燕军的一贯做法,米擒部的军民就不能留在渭州了,目前燕军已尽有阴山之地,彼等可全族迁往彼处,至于其五千骑兵,燕军可视情形抽调精锐,此乃燕军定制,无可更改,渭公如果同意的话,我可尽快安排彼等迁徙事宜”
“至于民事方面,今后还要仰仗荀先生多多出力了,如果荀先生同意的话,可为渭州刺史”
荀匡一听不禁大喜过望,他虽然是读书人,不过并未考过进士,现在以白身得拜一州刺史之高位,绝对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便忙不迭地同意了。
回来跟米擒虎一禀报,自己得授刺史高位一事当然抹去不提,米擒虎沉吟不定,半响才说:“燕王还说什么了?”
荀匡答道:“禀渭公,燕王说,给我等一日时间考虑,若明日此时尚未答复,即刻开始攻城”
“一日?这”,米擒虎有些恼怒,现在他恨不得立刻整军备武与李晟基决一死战,不过最后还是平息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老了,也没甚雄心壮志,能在阴山草场就此一生也不错。
次日,米擒虎大开城门向燕军投降了。
李晟基将五千骑中的最精锐的两千留了下来,其它的包括米擒部在内全部在赫连震金狼旅的押送下去往九原郡,到时候李承基再从里面抽调两三千,充实九原郡的防卫。
九原郡,由薛延陀部、米擒部放牧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