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姚猛,心情非常复杂,按说姚珂是他以前的恩主,照顾恩主的后人理所当然,但目前的恩主李晟基对他更是优渥有加,与姚珂相比那更是天上地下,以前的姚珂虽说对自己有恩,但自己总归还是一个“下人”身份。
而李晟基就不同了,不禁推心置腹,自己还成为了一军的马军指挥使,别人不知道,他姚猛心里可清楚这三千马军在军使大人心目中的地位,目前的承天军,虽说还有欧阳浩、季无忧、秋悲风、李承训等人的地位与他不相上下,但从“实权”的角度来说,他姚猛不作第二人想。
但他毕竟是一个恋旧的人,也时不时前来看望姚玮一家人。
不过现在看着眼前这位,他的心思却到了别处。他心里想着,无论是姚回还是姚玮,谁也无法坐上山寨大位,即使坐上了也不可能长久,现在姚玮这样倒挺好的。
李温进后院看他妹妹去了,姚猛见二人之间也没有其它话可说了,便站起来说:“玮儿,大过年的,叔父也没有别的什么,这里有二十串钱,两匹布,我知道你现在也不缺这些,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姚玮赶紧站起来行礼致谢,听到“玮儿”两字时心里有些别扭,不过他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以前姚猛是姚珂的义子,比姚回年纪轻,但姚猛见到姚玮时还是口称“小少爷”,不敢于“叔父”自居,现在世事轮转,姚猛大大咧咧口称“叔父”却怡然自得,能不令姚玮别扭嘛。
李温见过自己妹妹后也出来了,出来见姚猛不在,便又和姚玮坐了一会儿,临行前对姚玮说:“我前几日同你说的话你考虑得如何?”
姚玮答道:“大兄,我自小闲散惯了,既不会武艺,又不会处理账务,容我再考虑几日如何”
李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有些失望,“还是尽快出来做事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了局”
第二天,姚玮一大早就带着弟弟妹妹来到刺史府,咿咿呀呀一大群给姑父、姑母辞年,三娘对自己的侄儿、侄女倒是非常疼爱,一个个搂在怀里抚慰。
李晟基对姚玮却是头疼不已,他是后世来的,一直主张自食其力,自他夺得山寨大权之后,多次让姚玮出来做事,可他就是不听。
“姑父,侄儿想好了,开春之后便出来做事”,没想到姚玮先开口说了。
“哦?”,李晟基听了心里有些欣喜,便赞许地点点头,“你想做什么,如果不是特别过分,我都答应你”
姚玮说:“姑父,我自小体弱多病,从武怕是不成了,还是跟着刘长史或者欧阳浩、季无忧两位练习案牍之事吧”
“好!那你打算跟着他们三位中的哪位练习?”
“如果可以的话,侄儿想跟着季无忧大人,一来可以就近照顾家里,二来季无忧大人文武双全,侄儿在案牍之余,还想跟他修习武艺,以便强身健体”
李晟基听了干脆地答应了,还留姚玮他们在自己家吃午饭。
姚玮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都不到十岁,饭后三娘对姚玮说:“玮儿,你三弟、四妹母亲都不在了,干脆住到我这里来吧”
姚玮的两个弟弟大的叫姚珏,小的叫姚琢,两个妹妹大的叫姚筱,小的叫姚萱,姚珏、姚筱与姚玮是一母同胞,姚琢、姚萱却是姚回的小妾所生,姚琢、姚萱的母亲都去世了,故三娘有此一说。
姚玮听了,心里先是不太乐意,他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却很倔强,但又不敢忤逆了姑母的意思,只得说:“全凭姑母做主”。
一边的姚琢、姚萱却是喜出望外,他们两个在姚家无父无母的,虽然有大哥照看,毕竟隔了一层,现在能到一向温婉随和的姑母家中居住,都高兴地给三娘磕了个头,“多谢姑母”。
姚珏、姚筱见此,也吵着要跟姑母一起住,这下三娘可犯难了,这两位的母亲可还健在,还是自己的大嫂,连忙哄他们说:“胡闹,你们都过来了,你母亲一人岂不孤苦,要是想姑母了,叫你们大哥带你们常常过来探望也就是了”
二人听了,这才作罢。
等姚玮回到自己家,他母亲见他只带回了姚珏、姚筱,姚琢、姚萱却没看见,便问姚玮:“琢儿、萱儿呢,怎么没看见他们”,姚玮赶紧将姑母留他们在刺史府居住的事说了,他母亲听了也没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说:“也好,咱们姚家现在势单力薄的,他们住在你姑母家里也算是好事”
接着面色一变,“玮儿,有件事一直压在为娘心里,现在正好有琢儿、萱儿的例子,咱娘儿俩就商议一下。你爷爷、父亲的姨娘还有九个住在咱们府中,有几个还怀了胡种,为娘见了就来气,赶明儿你再去你姑母那里一趟,要不发配人,要不自立门户”
姚玮一听顿时脸上有些羞红,这是他今生最为羞愤的地方,便咬牙道:“都是我府中人,何苦劳动姑母大人,胡种是不能生下来的,干脆开几剂药,打下来便是,然后都发配给下人也就是了”
不料李晟基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这个消息,赶紧制止了他,自己做主将所有姨娘都配给了军中士卒,姚玮也无可奈何,但又不敢声张,心里的不忿却慢慢郁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