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我们赢了!王国的军队击败了那些绿皮怪物,把他们都赶回了黑暗沼泽!”
雨夜,卡拉赞外的旅店。
旅人带来的远方捷报引爆了客人的情绪,这些来此避难的穷苦人欢天喜地,对莱恩·乌瑞恩国王的英明赞不绝口。
一年前,那些绿皮怪物从黑暗沼泽(悲伤沼泽及诅咒之地的原身,诅咒之地曾是这片沼泽的一部分,因黑暗之门的影响才沦为不毛之地)深处现身。
刚开始倒没什么影响,王国也不甚重视,因为那片沼泽地广人稀,遍布危险的野兽,虽处于暴风王国的领地范围内,却没什么人会去那里。只有一些被王国流放却又不愿到混乱的藏宝海湾当亡命徒的罪犯,会前往彼处避难。
人人都将那些怪物当成了某种类似巨魔,却完全不成气候人型生物族群,只不过由于深居沼泽地,一直未被发现罢了。
可没过多久,被称为兽人的绿皮怪物就与日俱增,越冒越多,开始砍伐树木,在沼泽中大肆建设营地,展现出了极强的侵略性,渐渐对南部艾尔文森林(亦即后世的暮色森林)、北部艾尔文森林及赤脊山地区构成了极大威胁。
暴风王国方面立即做出反应,开始向边境陈设重兵,用以应对必将到来的战争。
那段时间,临近的村庄时常受到掠夺,死伤者不计其数。
现在聚集到卡拉赞外的这些避难者,就大多是居住在附近,时常遭到兽人袭扰的村庄的村民,也有不少原本住在黑暗沼泽里离群索居的通缉犯及穷苦人。
他们并不知道,卡拉赞这座高塔中,其实居住着“最后的守护者”——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任守护者麦格娜·艾格文,在萨格拉斯一缕灵魂的黑暗影响下,与受命追捕自己的聂拉斯·埃兰产下的儿子。她自作主张地将体内的提瑞斯法之力灌注进了儿子的体内,令其成为了未受官方授权,独立于“腐朽”的提瑞斯法议会以外的守护者。
在他们眼中,这里只住着一位强大至极的法师,虽然脾气古怪,却能为自己提供保护。兽人从来不会来这边掳掠,如果往国内逃,半路就可能碰上兽人而被杀,还是这里最安全。
最早的时候,卡拉赞外只有几座商业性建筑,多数是远近村落的村民开设的产业,主要为了接待那些从南部艾尔文森林过来,为卡拉赞高塔提供补给的商队。
慢慢的避难者越来越多,民房不够用了,只好在塔北的平坦土地上搭建更多房屋。到了如今,已经初具规模,宛若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
奇怪的是,兽人入侵以来,往卡拉赞运送补给的商队就没停过,即使沿途极有可能遭到兽人的袭击,也风雨无阻。而且往来的狮鹫骑手也多了,不少还挂着皇室的战旗,人们众说纷纭,但大体都认为,塔里的法师老爷是个与皇室关联颇深的大人物。那些骑手怕不是来请他出山,或是寻求智慧的指引的。
要不然怎么如此受优待呢。
但关于卡拉赞主人身份的猜测,也就停留在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之中,真正让他们欣喜的是,补给队伍也会在村落中出售一定的物资。高塔的管家和仆人们也经常接济他们,不时提供一些诸如清扫房间、搬运草料的简单工作,让他们能赚到喂饱肚子的钱。
总之,他们就在这边安定了下来。
至于让旅店里的他们欢天喜地的事情,则是半个月前的过时消息了——兽人初期战事不利,被指挥得当的王国军队统帅安度因·洛萨打回了黑暗沼泽。消息过了半个月,才被旅人带到这边来。
谁都高兴,因为战争一结束就能回家了。
这边虽然安全,但不知是光照的原因,还是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总会在狂风吹过峡谷时想起,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太好,仿佛隐藏着什么不详的东西。
“别高兴的太早,我听说国王正准备向北方诸国求助!要是真能打败那些兽人,又怎么会这样?”
“你听谁说的?”
“我有个远方表弟在暴风城当卫兵。”
“不可能,那些兽人连边境的二线卫戍部队都打不过,洛萨大人的正规军一出马,肯定能直接把他们的老巢都掀翻。”
“你还真信,什么捷报,要我说,恐怕根本就没什么大捷,都是贵族老爷们为稳定人心而编出来的瞎话。”
“那些北方人一直瞧不起咱们,根本就不把我们当成七国中的一员。我年轻时候跟船去过希尔斯布莱德,那些人笑话我的口音,叫我打南边来的蛮子。他们不可能帮助我们的。”
旅店外狂风骤雨,旅店里灯火通明,壁炉的火烧得正旺,烘得屋里暖洋洋的。借着劣质麦酒里那微不足道的酒精,酒客们嗓门越来越大,围绕着战争讨论不休,都快吵起来了。
老板就站在吧台后不断用手里的脏抹布擦拭斑驳不堪的木杯,不时向靠窗的角落投去一瞥。
那里坐着一个年轻人,捧着一杯热奶昔,一边翻看书籍,一边时不时地抿上一口,一点也没受到鼎沸人声的影响。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一二岁,脸上连缕胡子都没有,长得挺俊俏,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倒不是他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而是大家知道他的身份——卡拉赞高塔里面的,看其穿着打扮、手里的法杖以及时常背着的一袋子厚到一下就能把人脑袋拍扁的书,恐怕不是什么搞学问的人,就是某位法师的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