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挠挠头,看着他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商之末更不耐烦,眉头一皱,说道:“要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说罢便想不理白简,继续往前走。
白简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可是师兄,这个地方我们刚刚已经走过两次了。”商之末跨出的一只脚便僵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瞬间也变得有些僵硬,白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全说了出来,“一个时辰前我们第一次从这里走过,二十分钟前我们再次经过这里,第二次时我摘了一株草放在某块石头上做标志,看,就是这块石头。”白简“蹬蹬蹬”跑开两步,指着一块普通石头上一株明显摘下不久的草说道。这种沿途作标志的事他还是跟屠离大师兄学的呢。
僵在那儿的少年久久没有回头,从白简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两只耳朵,此时红得有如滴血。白简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师兄是路痴啊。明明不认得路,却一直走得那样理所当然,害他以为对方是跟大师兄一样的人,虽然话少了点,却是那种无论什么情况都能掌控在手中的人。像迷路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嘛。
可是他忘了,商之末毕竟不是大师兄,也不会是大师兄。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便换成了这样一副场景:个子稍矮的少年走在前面,一路上东张西望,脸上充满好奇,走在后面的高瘦少年背着一柄剑,冷漠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偶尔会极不耐烦地冲前方的少年喊一句什么,矮个少年答应一声走得快了些,然而不过一会儿,又故态复萌。
就在白简把试炼当郊游,玩得不亦乐呼时,商之末忽然停了下来,脸上出现凝重表情。什么也没发现的白简跟着停下,奇怪地望着他,问道:“师兄,怎么了?”
“血腥味。”商之末回答,然后又加了两个字,“很重。”
他慢慢将剑取下握在手里,调动所有的神经警惕着。白简闻言吸了吸鼻子,好像什么味道都没闻到啊,商师兄的鼻子是属狗的吧。此时商之末已经确定了一个方向,提着剑一步一步向前靠近。
白简虽然还没闻到什么血腥味,但为商之末的神情所感染,也紧张起来。跟在商之末身后,一步步向前走,压低了嗓音问:“师兄,会是妖兽吗?”
“不知道。”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商之末,也忘了表示对白简的厌恶了,甚至白简靠得这么近也没察觉。
当两人走到一个山洞前时,白简也能闻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浓重血腥气,不仅是血腥的味道,还混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黑乎乎的洞口,本身就像妖怪张开等待猎物自动送上门来的嘴巴,再闻着那股气味,白简直觉一股凉意窜上脊背,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脸色发白。商之末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然而他并未停下脚步,依旧慢慢地一点一点向那个洞口靠近。
“师、师兄,我、我们要进、进去吗?”快抵达洞口时,白简控制不住牙齿开始打颤,而那种气味简直能薰得人恨不得立马停止呼吸。
商之末紧了紧手中的剑,牙关紧咬,发际已经汗湿,一滴冷汗沿着发际滑落,然而他只是重重地一点头,说了句:“当然。”
看到这么坚定的师兄,白简突然觉得很愧疚。他们这次来是参加试炼的,现在就有一个试炼的目标在里面,他却因为害怕而不敢进去,这样的自己怎么对得起大师兄和二师兄一直以来的关照,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师尊呢?何况,还有一个人,如果自己表现得这么没用,她一定是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吧?
想到这里的白简握起拳头,给自己做了个加油的姿势,然后对着旁边的商之末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嗯,师兄,我们进去吧。”
商之末呆了呆,不明白怎么一会儿功夫身边的白简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然而白简脸上的笑容却让他也莫名镇定了许多,没先前那么紧张了。他对白简点了点头,横剑在前,当先走了进去。
进洞之后那种气味更浓厚了,极像是某种东西发烂腐臭的味道。洞口很大,有三米多宽,洞里面似乎很深,因为刚进洞的缘故一时还看不清最里面的情形,只觉大得有点不可思议。适应了洞里的光线后,白简开始四下打量,只看了一眼便瞪大眼睛差点惊呼出声。
他扯住商之末的衣袖,指着地上结巴道:“师、师兄,你看——”
相比起他来,商之末显得镇定许多,虽然此时他也是一张脸白得没几分血色,顺着白简所指望去,脸色更白了几分,却力持镇定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妖怪吃人,巢穴里自然有——”说到这里不自觉吞了口口水,“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