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市区,经过一个桥洞下时,莉莉安忽然感觉到马车震荡了一下,然后就停下来了。她听到车夫嘴里骂骂咧咧,正在驱赶什么人。
她下了马车,发现前面挡着两个小孩,大的男孩11、2岁左右,而他正在搀扶一个小女孩站起来,小女孩只有5、6岁的样子。两个孩子都是红发,身上脏兮兮的,身体瘦弱,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快点走开,小乞丐!”车夫用马鞭指着两个孩子,“没有钱和食物给你们!”
“谁说我们要吃的!”大一些的男孩棕色的眼睛里有一种倔强的神色,他大声反驳,“是我妹妹不小心在马车前摔倒了而已!”
他把小女孩扶起来,给她拍去身上的尘土。小女孩仰起脸,小声对男孩说:“艾泽诺,我好饿……”
“嘿!还说不是来乞讨的?”宫廷里的车夫们向来也自视比这些平民们高贵许多,更何况这两个小孩看上去更像贫民窟里出来的,说话的语气就越发趾高气昂。
“说了不是就不是!”叫艾泽诺的男孩愤怒地喊道,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小女孩被哥哥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哭出来。
男孩马上慌了,给妹妹擦眼泪,哄着她:“妮娜,别哭别哭,哥哥给你找吃的去。”
莉莉安注视着这一切,指尖画圆,从口袋空间里掏出两个大面包,以及一大块奶酪出来,走向那两个孩子。
“拿去吃吧。”莉莉安微笑着蹲下来,把食物递给男孩。
艾泽诺有些惊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好漂亮的大姐姐,长长的淡金色头发,美丽的脸蛋,还有那双紫色的眼眸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他都看呆了,竟然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莉莉安把面包塞到他怀里,然后给两个孩子施了个小魔法,他们身上就变的干干净净了,连衣服上的破洞都被修补得完好无损。
“您,您是魔女大人?”小男孩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
莉莉安微笑,然后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艾泽诺拼命点头,递了一个面包给妹妹妮娜,两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莉莉安又从空间里拿了水壶出来,两个孩子一边惊奇地看着莉莉安施展魔法,一边大口灌水,把噎住喉咙的面包吞下去。
“你们住在哪?”莉莉安问。
“我们住在风铃小巷。”
风铃小巷这个名字虽然很好听,但是人人都知道,那里其实就是梅辛特的贫民窟,而且不仅是个小巷,是一大片区域。
“你们的爸爸妈妈呢?”莉莉安继续问。
艾泽诺的表情难过起来:“爸爸妈妈他们……都死了。爸爸很早前因为给贵族老爷盖房子,不小心从房子上滚下来摔死了。而妈妈一直生着病,还要给人洗衣服赚钱,前几天病厉害了,就也……”
莉莉安感觉自己的心被撞击了一下。
如果他们的爸爸妈妈有魔药治疗的话,也许就不会去世了。
然而很可惜,像他们这样贫穷的家庭,永远也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魔药实际上是魔女们让普通人也可以使用“魔法”的发明。使用恰当的素材,加入魔法之力,制成药水和药丸,可以让普通人携带,发挥出跟魔法类似的效用。
越珍贵的材料,或者本身就拥有魔力的素材,做出的魔药效果就越好。而炼妖者的魔力越强,魔药的质量也越高。
目前为止,莉莉安所制作的魔药是只有皇室贵族以及有钱人家才能拥有的物品。
而帝国里也有其他魔女会出售自己制作的魔药,但一来魔女的数量极少,二来由于产量太小,普通人家几乎是没有机会买到的。
叹了口气,莉莉安把一袋钱放在他们手里:“这些钱应该够你们用很多年,你们可以去学院上学,不必再流浪了。”
然而艾泽诺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魔女大人,我不能要!”
“我已经12岁了,可以赚钱养妹妹。只不过,昨天因为摔坏了码头的货物,就被工头赶走了。”男孩倔强地说到,“但是我可以再找一份工作,等我赚了钱,就可以让妹妹去学院学习了!”
这孩子很有志气啊,给他钱反而侮辱了他这份志气。莉莉安便收回钱袋,微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好孩子。真理会永远眷顾你们。”
她站起身,重新上了马车,见到魔女大人对两个孩子这么礼遇,车夫也一直不敢搭话,悻悻地坐上驾驶位启动马车。
莉莉安从窗外看到两个孩子一直原地目送着马车,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莉莉安不禁有些沉默了。
在被辛西娅女士发现有魔法天赋,进入真理之塔学习之前,她也曾经是一个平民,生在帝国一个偏僻的小村庄,父母双亡。
莉莉安在那两个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
但她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