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柒刚说完,前面走过来王妃的贴身丫鬟佩儿,看到阿柒微微施礼,又看着跪在地上的翠儿,脸色不悦的说,“翠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呢,等着你布菜呢?”
翠儿还没开口,阿柒率先说道,“佩儿姐姐,我和翠儿有点事要说,王妃的菜还是劳烦姐姐了。”
佩儿看着阿柒,“阿柒姑娘叫我名字就好,这声姐姐我实不敢当。不知阿柒姑娘为何事来这,既然来了怎么不去见过王妃呢?在这里和一个丫鬟有什么事情?”
“这你就不要管了,对佩儿姐姐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是大事。”
佩儿嘴角微微一笑,没再说话,指挥着其他丫鬟将菜送进去。
曼珠小声对阿柒说,“算了吧,这气也出了,话也说了,见好就收,赶紧走,别把王妃招出来。”
“打回去,不然这件事就没完。”
翠儿抬头看着纸鸢,纸鸢哪里有胆量打人,阿柒恨得牙痒痒,跨步上前对着翠儿的脸扬起手,还没落下就听见王妃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王妃带着众多丫鬟,旁边站着王爷,齐齐看着她。
“阿柒,你在我这里动手打我的人,是不是该和我打个招呼?”王妃一脸祥和的看着阿柒,语气里阴柔并济。
“那王妃的人打我的人是不是也该和我有个交代?”
“打谁了?”
阿柒把纸鸢拽到王妃面前,指着她的脸说,“王妃看看,如果王妃今天没有一个交代,我会以为这是王妃的意思,您这是让人教训我,打我的脸。”
“放肆?胆敢污蔑本王妃,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慕容冢及时制止阿柒,冷冷的说,“小七,不许乱说话,王妃有必要和你们这些小孩子打打闹闹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说就说,我晚上想喝粥,纸鸢给我熬粥时,翠儿为了要砂锅给王妃做菜而打了纸鸢,事情就这么简单。”
慕容冢看着翠儿问,“是这么回事吗?”
翠儿吓得魂不附体,嘤嘤说道,“回王爷,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着急给王爷准备晚膳,奴婢有好好给纸鸢说,可是她不肯,所以才……”
“那就是打了。”慕容冢问完看向阿柒,“你打算怎么处理?”
“打回去,人不欺我,我不欺人。”
慕容冢点点头直接说道,“来人,将此人驱出王府,或卖,或送,永不得再入王府。”
翠儿趴在地上猛磕头,嚎哭,“饶命啊,王爷,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命,求王妃救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爷不要赶奴婢出府……”
阿柒没想到慕容冢插手事情会变成这样,愣在原地,王妃更是因为自己手下的人做错事让她在王爷面前丢人气得恨不得杀了她,哪里愿意为她说话。
慕容冢三言两语处置完,看着阿柒问道,“这样可好?”
阿柒于心不忍,“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只要稍作惩处就好,没必要……”
“小七,记住,任何一件事,如果你愿意忍,那就闭紧嘴巴好好忍着,不要怨天尤人,如果不愿意忍,就快刀斩乱麻,不要拖泥带水。
你今天要为你的人讨公道,就不可以带着既讨回公道又不能得罪人的心态。不要把对你有一点点伤害隐患的人留在身边,知道吗?”
阿柒似懂非懂之际,翠儿已经被曼陀的人带走了,阿柒不好再待在这里,对曼珠说,“你带纸鸢去找大夫看看。”
阿柒明明是胜利一方可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刚转身要走,被慕容冢一把拉住,一声轻柔和缓的声音问道,“你不是想喝粥吗?刚好王妃这里有,你过来喝。”
阿柒在王妃狠厉的目光注视下被慕容冢拉着坐下,食不知味的端着碗里的粥一勺一勺的喝着。
慕容冢看阿柒脸色有些苍白,不放心的用手背挨着阿柒的额头,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阿柒勉强笑笑说,“没事啊,可能是累了。”
“来,吃点菜,你天天为别人的事情生气,就不能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这不是别人的事,纸鸢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而不管。”
“阿柒性格真是率直,对身边的下人都这么好,还当朋友对待,也难怪王爷偏袒你。只是现在你已经是王爷的义妹了,并不是什么使唤丫鬟,不能一有事就不管不顾往上冲,无规矩不成方圆。今天这事本就是王府内部的事情,你应该先来找我,犯事的是我手下的人,处理也该由我处理,万不该将事情推给王爷。
王爷忧思朝廷内外,废寝忘食,已是劳累。下午和梅将军一直在商讨战事,才稍稍得空吃个饭,一口菜没吃,你这又闹起来让王爷为你费神,我们一介女流,在外务上不能替王爷分忧,可是也不能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扰王爷,你说对吗?”
阿柒自知理亏,不敢反驳,只是眼珠转动看着慕容冢,“你又要去打仗吗?”
慕容冢目光柔和的摸摸阿柒的头说,“这事尚早,你就别打听了。只是刚才王妃说的话你也要听进去,这些打打闹闹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不能这么豪放。
任何事情都不是撸袖子打架解决的唯一方式,办事需要讲究方式方法你是聪明孩子,这些道理应该不用我再讲,鲁莽行事只会让自己吃亏。聪明的脑袋才不会让身体受伤,嘴巴甜一点,做事温柔点,脾气平和点,很多事情,很多人就能和平共处。”
阿柒愣愣的放下碗筷,紧紧盯着慕容冢,嘴里只有一句,“你是不是要去打仗?”
慕容冢一怔,沉默不语的拿起筷子不看阿柒,良久才说,“天下不安,就有打不完的仗,有人虎视眈眈,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你去哪,我就去哪。”
慕容冢‘啪’的放下碗,瞪着阿柒,“刚才给你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是去打仗不是去玩,你胡闹也要有个度。”
“你见过有谁拿自己的命胡闹吗?”阿柒说完起身不顾礼仪径直离开,留下头疼不已扶额不语的慕容冢和面露不甘的王妃。
王妃心里再嫉恨阿柒可看到已是精疲力尽的慕容冢时心里还是满满的疼惜,她何尝不对王爷的出征感到担心,可她没有阿柒的勇气除了一味的顺从,她没有别的办法。
“王爷总是劝臣妾不要和阿柒置气,说她是个孩子,可你不也是和一个孩子置气吗?”王妃轻柔的声音笑意盈盈的说着,起身站在慕容冢的身后纤细的手指轻轻按揉着慕容冢的太阳穴,“每次说起她的亲事,你就说她还小,可是遇到事情了你又总是要求她像个大人一样。虽说出征之事皇上还没有答应,可看王爷的意思,估计也是迟早的事情。
长途漫漫,风雨无常,王爷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天下百姓再重要,在臣妾心里也比不上王爷的安危重要。
太后娘娘自从知道这场战事后就整日忧心忡忡的,让臣妾问问王爷,这次能不能让梅将军和楚风带兵,你就不要去了?今年皇上亲封了楚风静远侯,刚好也通过这次战事能积攒点人气,毕竟一直以来楚风都是跟着王爷打仗的,还没有单独指挥过,这次让梅将军跟着让他披挂上阵,也是难得的机会,王爷您说呢?”
慕容冢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淡淡的说道,“这次和北境南国一战只能胜,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北境南国虽称为国,但不管是从土地面积还是从人口数量来看顶多就是个小部落,不成气候,如果要战肯定是全部剿灭,归附我大燕国。
收复这样一个部落本不是什么大事,不管是让若君去,还是楚风去都没有问题,只是这场仗的意义太重大,关乎我大燕国与月叱国往后的和平。
如果胜了,那么对暂时还按兵不动的月叱国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也可能瓦解了他们主战派的联盟,因此和大燕国能达成和平共处的盟约;可是如果败了,或者说战事不能速战速决,那大燕国有可能会腹背受敌,一旦月叱国举国而战,大燕国灭国都有可能。这个罪名太大,不管是若君还是楚风都背不起,所以这次我必须去,这场仗我要亲自打,确保万无一失。”
王妃游说失败,脸上的担忧更甚,柔和的目光在慕容冢硬朗的五官上慢慢变得浓郁,手指从太阳穴一点一点移动,轻轻滑向他的脖子,胸膛,腹部,被慕容冢一把抓住。
“干什么?”
“王爷,让臣妾服侍您就寝好吗?”
慕容冢睁开眼,目光看向一脸娇嗔的王妃,原本拦着她的手转而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看着王妃媚眼如丝已是微喘的趴在他的胸膛,魅惑的手指一点一点解开他的腰带,甚是挑逗的看着慕容冢,微微一笑说,“王爷要在这里吗?”
慕容冢抱起王妃,朝前面的榻上走去,脸上毫无波澜的看着躺在身下的女人,肤如玉脂,身形风流,羞花闭月的容貌,就连床上的技艺也是高超的,妙人在侧,可慕容冢的脑海里却浮现出走路一蹦一跳的小七,看向他兴高采烈大笑的样子。
想到这,慕容冢欲望攀升,狠狠顶撞着身下的人,毫无温柔可言,王妃娇喘声声满足的攀附着慕容冢的脖子,感受他在她的身体里释放,发泄。
一场颠鸾倒凤,香汗淋漓的欢爱,填补了一个女人长久的相思,满足了一颗苦苦等待的心,慕容冢毫无睡意起身穿好衣服看着躺在身侧已经熟睡的人,转身出去。
曼珠带纸鸢看完大夫,索性身上只有一些皮外伤,送纸鸢回去,曼珠出去找阿柒,刚好碰见从外面回来的曼陀。
“你把那个翠儿怎么了?”
曼陀冷淡的说,“杀了。”
曼珠瞬间瞳孔放大,“你?王爷不是说或卖或送吗?你怎么敢?”
曼陀抬头往风清殿的方向看了看,抬腿走去,曼珠跟在身后追问,“你这样不是阳奉阴违吗?”
“你不了解王爷,王爷做事一向是斩草除根不留余地的。翠儿敢欺负到阿柒姑娘的头上王爷是不会留她的命的,说或卖或送这话也是不想阿柒姑娘难受。”
曼珠绞着手指,心里翻江倒海不安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来荡去。
曼陀回头看了一眼曼珠说,“这事你别告诉阿柒姑娘。”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经历过纸鸢背叛的事情,王爷这算是给所有人一个警示,任何人不许伤害阿柒姑娘,曼珠姑娘也该明白王爷的用意。”
曼珠猛地抬头看着曼陀,只是他的眼里深邃而空洞并没有任何能传达出内心想法的神情。
“我知道了。”
曼陀转身已经走了几步又顿住没有回头说道,“曼珠,千万别做伤害阿柒姑娘的事情,王爷的仁慈已经用在纸鸢身上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曼珠看着曼陀清冷的背影,心里感到一丝温暖,嘴角上扬说,“我不会伤害阿柒的,我视她为我的命。”
曼陀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希望如你所说。你应该知道王爷名字单名一个冢字,这个字是先帝亲自给王爷算出来的,你知道这个字的意思吗?”
曼珠没有跟上曼陀的思维,呆呆的说,“知道啊,冢,就是坟墓的意思。”
“对,但,是别人的坟墓。”说完曼陀大迈步朝风清殿而去,留下曼珠一身冷汗在大夏天的微风中觉得冰凉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