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却发现姐姐哭得更凶了。
凡星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她从来都是刻意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她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着酒疯的母亲打翻了那碗长寿面,把她当成那个渣滓男人,巴掌和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那个声嘶力竭的女人嘴里还尖叫着:“你为什么要生出来?你这个恶魔!你怎么不下地狱!”
是啊,她为什么要出生呢?她的降生,从来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疼的快昏过去,她平生第一次这么痛恨那个女人,为什么把她生出来?生出来之后又这样对她?把她当成出气筒一样的对待,活得这么累。
但是恨着恨着,她也恨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她要是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她的手腕上,有个早已消退到看不清的伤疤,那是她缄默的秘密。
但是现在,有一个这样子像阳光一般的男孩,捧着一个蛋糕,温柔地对她说:“生日快乐。”
忽然,她的过去仿佛烟消云散了。
路易看着情绪明显不对劲的凡星,心里也是揪着得疼,他直接抱起了女孩,轻的不像话,他把她搂在怀里一起倒在沙发上,揉着她的肩。
“怎么了姐姐,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凡星哭得像一个小孩,她自己可能都有些害臊,她抹了抹眼泪,红通通的眼睛看着我见犹怜,她赌气地说了一句:“不许看!”
路易感觉心被击中了一下,姐姐这幅样子……真是太犯规了!
曾经知性温柔的姐姐变成了一个软乎乎的小白兔,简直不要太可爱!
小白兔拉住他的袖口,轻轻地说:“路易,我是不是……从来没和你说过关于以前的事。”
正一脸想入非非的路易被拽入了现实,看着凡星认真的脸,他也不免正襟危坐。
她开始慢慢的诉说,诉说曾经,路易在她的诉述下,渐渐白了脸,最后更是红了眼眶,搂住她颤抖着身子。
但凡星,在这场漫长的故事会里,仿佛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不知道为什么,对比与现在的一切,这些曾经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其实,我从前都没庆祝过自己的生日,再说,我也关机了这么久,消息闭塞是自然的。”
最后她甚至能自然地耸耸肩,笑着解释今天的小乌龙。
倒是路易伏在她肩上,一直都没回神。
他心尖上的宝贝,曾经在泥潭里遭受着这样的苦难。
他的出身和精英教育,让他会有些难以想象另一个世界的样貌,但是只是听她轻轻浅浅的几句话,他就心疼得要命。
凡星拉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像是抚摸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般,她感觉到路易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和脖颈,混着淡淡的泪水。
“路易,这些都过去了。谢谢你。”
从前,从来都是娜姐一类人,在她脆弱的时候说着“都过去了”,而现在,反倒是她安慰起这个被自己的曾经“吓”到了的男孩。
也是这样,她能感受到属于他的感情,炽热的感情。
“其实温妮也知道一些,之前我和她做网友的时候,我实在难受了,也会向她倒倒苦水……”
“她也知道?!”路易“噌”地坐直了,“你现在才告诉我……是不是我没她重要?”
凡星哭笑不得:“现在你还能吃醋呢?”
看着路易也一样微红的眼眶,她解释着:“当然不是,你们俩怎么能做对比呢?”
她揉揉男孩毛茸茸的脑袋,眼光柔和:“路易我告诉你这些,其实我曾经也很害怕,告诉了你,你会不会嫌弃,或者让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我从来不是什么纯洁善良的姐姐,我……”
“那都和你没关系,”路易揽过她,“你不能决定自己的家庭,但是你走出来了不是吗?”
“我真的走出来了吗?”凡星自己都有些困惑,“我不清楚。但是路易,我今天告诉你这一切,你不用因此对我感到同情或者怜悯什么的。”
“我知道人们对我的曾经抱有的态度,但这些都是我最不需要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整个工作室和娜姐从来不会谈她的以前,对外的保守严密。
他们的同情和怜悯,很多时候,都是在反复撕扯着她的伤疤。
“你只要……继续爱我就够了。”她捧起他的脸,说道。
继续用那种炽热的眼光和感情,灼烧她,烫伤她吧。
路易笑了起来,他那个样子,真的像是希腊神坛上陨落的天使。
“姐姐,我买了你最爱的巧克力蛋糕。”他对她了如指掌。“姐姐,生日快乐。”
“一切都过去了,姐姐,现在我和全世界你的粉丝,都在庆祝你的生日。”
“你的降临,是对我最大的赐福。”
从此,她的降生,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