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的士兵一怔,一抹寒芒便顺着他的面庞划斩了下来。朱友裕继续趁势赶上,利器剔开血肉的闷响声起,利剑又刺穿一名军士的胸腔,旋即再割破另一员兵卒的咽喉。然而朱友裕拼死奋战的过程中,他背上挨了一刀,腿股也被一枪搠中,身上鲜血横流,他满是血丝的眸子里,那抹悲愤之色也变得更为浓郁......
然而拥簇着李天衢已涌进城内的一众将士,他们的眼睛也都紧紧的盯着前面徒劳抵抗的朱友裕。虽然周围尚还有些梁军亲随嘶声怒吼,奋力要杀出一条血路前去戎卫朱友裕。但是毕竟敌我军力相差悬殊,李天衢麾下众部军士更是士气高涨、骁勇善战,到头来梁军将兵仍要抵抗,也只有被悉数歼灭的下场,当然也就无法再护卫在他们所推崇的主将身边......
李天衢麾下众多将官,大多摩拳擦掌,打算要冲杀上去,轻易擒俘住朱友裕。可是武勇冠绝三军,每逢战事也最好冲锋陷阵的王彦章,他凝视着在绝境之下仍旧死战不休的朱友裕,脸上却露出一抹迟疑之色,似乎也不屑于在这个时候乘人之危,去捉拿那手到擒来的敌国皇子。
而且王彦章脑中,蓦的生出一股蹊跷的念头:
还真是造化弄人,当年若不是有幸先与大王相见,我可是打算要去宣武军投奔朱温的...如今既然与梁国为敌,纵然势不两立,杀阵上厮杀也决计不可心慈手软,但我当时如果笃定心思,而已经投从了梁军...若是也落得朱友裕这般处境,不也是要奋力死战,为了所投效的主公拼命到最后一刻?
罢了...这个战功,我不必去拿,也莫不如与梁军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硬碰硬的见真章,如今胜负已定,又何须我出手?
然而在另一侧,安仁义手中依然擎着硬弓,他方才施射,一举击落了正要自刎的朱友裕手中长剑。如今他那一对招子也仍旧紧紧盯着对方,一支利箭也搭在弓弦上,眼见便要拉开,而随时再会朝着朱友裕激射过去。
就凭我神箭手段,被盯住的目标,要你死,你便死,可是要活拿住你,你便是想死,却也死不成!
眼见朱友裕做困兽之斗,仍要抵抗,安仁义正打算再放箭射穿他的臂膀,以方便军士将其擒拿。然而紧绷的弓弦慢慢拉开,闪烁着寒芒的箭簇缓缓抬起,正要向朱友裕瞄准过去之时,忽的从旁有一只手探出,搭在了安仁义的硬弓弓身上。
安仁义立刻侧目望去,然而瞧清了阻止他放箭那人,便不由立刻诧异得问道:
“大王?按您旨意,不是授意我射箭制住那朱友裕,再将他给生擒拿下?”
李天衢伸手拦住了安仁义,他先是默然不语,仍旧定定的凝视着前方在一众军士的围攻下形单影只,却仍旧在奋力厮杀的朱友裕。过了半响,李天衢才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长声说道:
“罢了...本来孤心想晋王长子,既然是被朱温所害,也不妨擒住这朱友裕,而将他这朱温的长子交于晋王发落...不过孤改了主意,既然这朱友裕执意不肯屈从,求仁得仁,就成全了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