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吹牛…”
一旁的陈翰林忍不住嘀咕了句。
医学和文学是两个不同的大学科,能精研其一就已经难得,到了费南口中,居然两者兼备,显然是在吹牛。
冯程程也有些不信,但见费南神色不像作伪,就又问:“听您的口音,和北平腔调很像,您是北平当地人吗?”
叹了口气,费南神色有些萧索:“无根浮萍,四处为家,只不过是江湖一过客罢了。”
他是不想透露太多信息,故意这么说的。
但话说出口,他的心情却不自主的惆怅了些许。
虽然是借口,但这也是他的心声。
对于这个乃至外面的世界,他都是一个过客,这是最难言的孤独,无法向旁人提起,只能藏在心里。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感,看在两个女孩子的眼中,却为费南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汪月琪看着费南,忽然感觉他的脸上写满了故事。
“说来说去,只不过是一个随波逐流的盲流罢了。”陈翰林忍不住插了句。
“翰林。”
冯程程略带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陈翰林大声说:“我以为,如今神州大地纷争不断,就是因为随波逐流的人太多。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了,无论是什么人,都要奋发图强。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同心协力,贡献一份力量,就能够让整个国家破茧重生,重新走向辉煌!”
他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听到他的话,邻桌的食客们也都忍不住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陈翰林回身向食客们回礼,转回身来,他看到费南也一脸赞许的鼓着掌,朝他点头,不知为何,他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别扭。
“很好,国家就需要你这样的有理想,有热血的青年,加油,我看好你!”
费南微笑着鼓励他,不吝赞美之词。
但陈翰林听着,却更觉得别扭,只觉费南话语中字里行间满是嘲讽。
他有些不服气,故意不看冯程程规劝的眼神,冲费南问:“不知道费先生对当前的国内形势有何判断?”
“愿闻高见。”
费南直接把皮球踢了回去。
陈翰林正色说:“我认为自袁世凯去世后,各地军阀割据,已成乱世,军阀之间必将一战。与其躲在校园里,偏居一偶,贪图安逸,不如踏上战场,用实际行动,为国家,为人民做些什么,总比在学校里读死书强!”
费南微笑,没有接话。
“翰林,你是独子,家里人一定不会同意。”冯程程提醒他。
“我已经决定了,谁都不能动摇我的决心!”陈翰林义正言辞。
汪月琪却没再管他,而是转向费南问:“费先生,你之前做过医生啊?是西医吗?为什么不做了?西医很赚钱的呀?”
费南平静回答:“因为医学救不了中国人。”
“嗯?为什么这么说?”
汪月琪不解。
这个年代,说出这句话的鲁迅先生还没把那篇藤野先生写出来,她自然也无从知晓这句话的含义了。
费南没有解释,而是微笑招呼:“快吃菜吧!一会儿该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