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时,卓群吃完了他的早餐。
一碗奶嚼克、一碗蒙古面和三个大个儿的蒙古包子。
可能是汉民族基因的原因,他的胃气有点软。
没办法像牧民一样,大早上就大嚼特嚼手把肉,他会觉得消化不了。
但对其他的东西他是喜欢的,既营养健康,又美味抗饿。
收拾好了碗筷,卓群又拿起了自己的皮夹克。
穿上了外衣,然后步出门外。
其实通常情况下,他往往还会在蒙古包里喝上两碗奶茶,再好好的品上一根烟的。
但今天不行了,因为他要赶到城里,有太多的事儿要做。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风景非常的美。
牛羊在慢慢反刍,阳光普照在绿意盈盈的大草原上。
卓群身后蒙古包的炊烟就像一棵又细又长高耸入云霄的白桦树一样,树梢直直窜上蔚蓝的天空。
但由于是锡林郭勒的牧区。
即使是五月份,早晚温差也非常大。
这个时候的室外温度,还是能冷得让人打哆嗦。
只要看看牛羊身上挂的一层白霜还没有完全化去,就知道滋味如何了。
卓群在蒙古包后面找到了两个正在干活的草原大汉。
一个正在给牛挤奶叫兰木扎布,另一个正在喂狗的叫巴图。
他们是包下这片草场的人雇请的工人,也负责卓群的一日三餐。
“嘿,朋友们。我这就要出发了。除了烟和酒,你们还要我带什么回来吗?”
卓群冲着两个皮肤高原紫外线晒得黝黑的壮汉大喊。
巴图可能因为狗吠,听不清楚。
还是兰木扎布站起来回答他的问题。
“电池,肥皂,还有糖也不多了。再给巴图带一双新靴子吧。其他的,不用了。”
“好,明天见。”
“明天见。只要你别再迷路……”
“哈哈,你不厚道啊。这件事不许再提了,否则我会把买酒的事儿全忘光的……”
当挥手和两个蒙古朋友作别之后,卓群低头踢了踢自己悍马越野车的轮胎。
检查无误后,他点燃一根烟叼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了汽车。
太阳继续爬上天空,照亮了西南方一座又一座长着斑驳牧草的沙地高坡。
颠簸起伏中,卓群的车向北而去。
吓走了不知多少的臭鼬、野兔、土拨鼠,直奔锡林浩特的方向。
路很长,大概得有一百多公里。
所以在车内播放的蒙古呼麦音乐中,卓群难以避免的又回味起了萦绕在脑海里,越来越多的迷惑。
和以前经历过的数次一样。
他这一世人生轮回,照样是从10:04开始的。
当时在飞机上,他已经躺在自己座位上,装成入睡的样子,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因为他清楚,这即是结束也是开始。
但有些奇怪的是,这一次的过程和以往多少有所不同。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心脏感受到的刺痛感不像以前那么强烈了。
而且死亡时,他看到的景象,也不再是一片模糊转为无尽的黑暗,彻底归于虚无。
当他闭上双眼时,他居然可以看到许多图案浮在眼前。
像是层层叠叠,数不清的圆圈连接着一个复杂、闪烁着微光的摩比斯环。
此外,他还看见了转轮、曼陀罗、陀螺、罗盘这样的东西从眼前一样样的飘过。
给人的感觉,就似乎是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幻想。
代表着一切改变都会回到最初的起点,然后再次开始……
最特别的是,他的灵魂在即将飘离那一个世界时,他似乎感到自己成了一个婴儿。
一个能够看着自己出生、死亡、重新出生的全知的孩子。
但就在他欣喜之余,正要在宇宙链中看清自己的最终位置,给自己找到一个确切的图像定义时。
他却听见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干扰了他的观察。
似乎是贝璐?
她又怎么了?
难道是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什么都没办法确定,因为他似乎只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已经是再一次的新生了。
但更奇怪的是,这次醒来的时间比他自己所预计的,产生了不少差距。
按照前几次的时间间隔,他本来以为会是大一的期末,或者是大二上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
正发愁为了心无旁骛的离开,不得不再次伤害一次郭玥的情感。
但没想到,其实当时已经是大二下半学期期末了。
是他刚刚和郭玥分手的一周后。
所以尽管他很迷惑,想不明白,为什么时间差距会这么大。
但至少是避免了他情感上再承受一次罪恶感了。